什么时候,李氏竟然能这般拉下面子?
淳祈帝便打算瞧瞧李氏卖的什么关子。
淳祈帝是在寅时去的未央宫,不至于把自己热着。
李夫人早在殿外翘首以待了,听得太监传报,更是慌忙理理衣襟,端着小步去迎淳祈帝。
说来,回宫那日淳祈帝也没仔细瞧李夫人。
现下一看,哪里还有半分憔悴模样。
许是在宫里养得好,时间久了,面上什么受伤痕迹都没有。
且李夫人今日妆容颇为精致,愈发显得肤如凝脂,特是眼角眉梢微挑,风情万种。
淳祈帝开门见山:“寻朕是所为何事?”
李夫人起身:“想来陛下还未用晚膳吧,妾这儿已着小厨房备着了,陛下不若先吃些?”
淳祈帝点头,随李夫人一道入殿。
怎料,方一进门,李夫人就扑通一声跪在淳祈帝跟前。
淳祈帝脚步都没向后退一点,只是不轻不重问了句:“夫人这是做何?”
李夫人一把就抱住了淳祁帝的大腿:“陛下,妾知错了。是妾一门心思都放在华儿身上,华儿一出事,妾身心就死了。华儿去了,活着的人却得好生活着。”
“陛下,华儿到底是您同妾的第一个孩儿,妾是多少小心不为过。可到底您才是妾的夫君,妾却忽略了您,甚至给您添了麻烦。”
李夫人如此,淳祁帝不动容是假的。
毕竟,李夫人自嫁于他后,几乎不曾低头。
也不是真是心头起了怜惜,还是得了高高在上皇权的满足欲,淳祁帝神色柔和了些:“夫人爱子心切,朕何必怪罪于你,起身吧。”
李夫人却是摇摇头,倏忽含泪涕泣:“求陛下看在已逝去的华儿份上,许妾一个心愿。”
淳祁帝这心情和坐过山车般,方才觉得李夫人长了见识,现下又觉着李夫人贪心不足。
“华儿可是你拿来同朕要挟的托词?李夫人就是这样疼惜华儿的?”
淳祁帝这一句真是刺进李夫人的心里,李夫人登时不虞,梗着脖子道:“若是可以,臣妾巴不得替华儿去死,也要他康健活着!可他去了独留妾,妾每日守着宫殿全是华儿的音容笑貌,叫妾如何不心乱?”
李夫人往上一抬头,却只见得淳祁帝冷硬的下颌线,心里一缩,咬牙道。
“求陛下看在华儿的份上,看在妾多年安分的份上,再赐给妾一个孩儿吧!”
听得这话,淳祁帝算是明白李夫人目的了。
李夫人求的不是宠,是子。
可这子嗣,往往比虚无缥缈的宠爱来得更实在。
淳祁帝站得久了,就近坐上罗汉榻,叹道:“今日是你李夫人寻朕?明日又该是何人?更何况子嗣一事无定数,若是静檀你一直不孕,朕还去不得别的宫了?”
淳祁帝这话,便是在拒绝了。
但李夫人不打无准备的仗。
她人还没起来,只是调转了个方向,趴在地上:“陛下,李夫人只有李家静檀一个,大皇子亦只有秦承苏华一人!妾问过太医,妾的身子好,若按太医说的日子配合太医说的姿势,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听得这话,淳祁帝并不高兴,淳祁帝没说话,一时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