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祈帝这下更头痛了。
“本宫的祖母,只有宁昭大长公主。本宫倒是想问,苍岚兄长文韬武略、一表人才,虽为人养子却勤俭谦恭,从不自轻自贱,萧家养子几家女儿配不得?再说千欢县主,且不说择偶不善追悔一生,安郡王心疼女儿才不在女儿婚嫁之事上草率有何错,就说县主之身何家男儿配不得?”
多少年奉庆不曾被人顶撞:“目无尊长,是非不分,意充仪你就是这般顶撞长辈的?!”
“为老不尊,倚老卖老,本宫看奉庆公主你才是糊涂蠢笨!”
奉庆气急:“死丫头,孤是先先帝亲封的公主,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竟敢这般顶撞孤?”
淳祈帝想发话了,销雪笑得却更灿烂了,根本没给人说话的机会。
“是,你这老婆子是先先帝亲封的公主,本宫还是先帝亲封的郡主,更是陛下亲封的充仪!本宫瞧便是你吃的盐太多才叫口语腥臭。你言语轻贱的不只是本宫兄长,更是秦承皇族!”
“你是公主又如何?便是王爷本宫照样要骂。你是长辈又如何?祖母教本宫尊老,尊的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论尊卑孝道,本宫尊的是陛下,是列祖列宗,你一个混吃等死享受富贵皇权却对秦承江山无所功绩的不知名老公主又算什么?”
千欢的哭泣戛然而止,瞧着销雪,那叫一个吃惊。
奉庆被气得捂着胸口大喘气。
淳祈帝拍了一下桌案,真是犹如惊堂木叫满屋安静。
淳祈帝的口气并不好:“安宁!你失言了。”
奉庆平复着呼吸,委屈道:“陛下,您瞧瞧,您这妃子就是这般张狂任性,不敬长辈的吗?”
说完,奉庆撑着额头,一副要气昏过去模样。
沈太后这个时候说话了:“这事,是意充仪言行不当,百善孝为先,不论如何,充仪都不该因着一己私利对奉庆大呼小叫。皇帝,依哀家看,就让充仪去外头跪一个时辰,小惩大戒。”
奉庆暗自点头。
楚太后蹙眉:“本是除夕,又是家宴,外头冰天雪地的,安宁这身子骨,哀家怕安宁受不住。安宁言行不当,但奉庆也失态了。安宁到底是小辈,合该多担待些,跪上半个时辰也够了。”
楚太后这话说得得体,从理智上看,没一点毛病。
但淳祈帝有点难说出口这罚人的话啊。
无他,家大业大的坏处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长辈太多,淳祈帝虽是皇帝,但也要被这孝道压身。
你说孝敬两个太后是理所应当,可乱七八糟的叔伯姑姨还得给一点脸面,淳祈帝也苦这些倚老卖老的长辈久矣啊。
皇帝么,喜怒不形于色。
明君么,宽善孝贤是基本要求。
没必要的火他都不发。
只能在幻想中如小嫔妃一样张狂。
小嫔妃这话是有不当,但他也听爽了,不然,早就打断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