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嬿婉站在四执库最好的一间屋子门口,敲开了那扇门。
开门的芬姑姑是个颧高唇薄的老妪,整个人精瘦,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眼白多,眼黑奇少,被她盯着的时候,就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芬姑姑的眼睛在嬿婉的脸上和她手里鼓囊囊的荷包上扫了一圈,略带点得意,又有种莫名的不悦的咧着嘴一笑。
她后头的牙少了一颗,平常瞧不见,咧着嘴的时候才能看到黑洞洞的位置,配上她高高飞起的眉毛,有种诡谲的惊悚感。
芬姑姑松开了把着门的手,也不说话,掉头就进了屋子。
嬿婉对此很是平静,自己合上了门,走进了这个总有种奇怪臭气的房间。
芬姑姑大刀金马的坐在太师椅上,溜着眼睛斜睨着嬿婉,也不说话,也不动作,一张布满皱纹和褶子的脸背着烛光,更显得吓人。
嬿婉知道这是下马威,先吓唬住了她,才好漫天开价的要银子。
房间里没有第二把椅子,嬿婉瞧了眼她的床铺,就打消了坐下的念头。
绸面被子一眼便能看出是好料子,只是用的人不爱惜,起了毛边,在昏黄跳动的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总有一种油腻感。
嬿婉不急不忙的拿起茶壶倒了水,头一遍涮了杯子,将残水泼到了门口,第二杯才推到了芬姑姑面前。
芬姑姑见她镇定自若的样子,震惊之余却多了两分另眼相看:“小丫头片子,竟然还是个沉得住气的,倒是我平常小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