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起身,挺直了脊背道:“额娘,女儿送您出宫门吧。”
富察夫人苦笑道:“如何敢劳烦皇后娘娘呢?”
皇后从富察夫人的腰际扯下进宫的腰牌,放在手里端详片刻。
当初她刚进宫当上皇后,将这块腰牌交到额娘手里,叮嘱额娘多进宫来看她的时候,是何等心境呢?
她那时又喜又怕,既欢喜于坐上了女子最荣华的宝座上,又怕自己坐不安稳,所以急于寻求着额娘的帮助和家族的扶持。
但族中借由额娘的口给她指的路,当真是正确的吗?
皇后若有所思,或许从那里开始,她就过于急功近利,走错方向了。
明明在潜邸里,她与皇上也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明明她从来都公平处事,受到后院侧福晋、格格们的敬重和爱戴。明明她很有心气儿,坚信自己只要做得足够好,总能得到皇帝的认可。
怎么进宫之后却全变了呢?
也或许错误发生在更早的时候。在她听信了额娘的话,将加了零陵香的翡翠珠镯赐给两个侧福晋的时候,她就已经做错了。
如今对着曦月,她也仍有一分隐隐的亏欠和心虚在。
皇后收回了牌子道:“额娘教本宫的已经足够多了,为本宫操心也足够。本宫哪里舍得额娘和族中再为本宫这样‘呕心沥血’,”
说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皇后一字一顿,又继续道“额娘以后就不必如此操劳了,在家中安心打理家事,照料子孙就好。”
没了腰牌,富察夫人就再不能如现在这般在宫廷里经常出入了,等于是皇后单方面切断了家族与她的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