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一个人站在门外,身子已经摇摇欲坠。
本来在皇后的精心照料下已经养出几分红润的脸色,在此刻惨白如霜。她在好食好药伺候下终于丰腴了几分,却依旧显得单薄的身子,如今也忍不住地在颤抖。
她的眼睛似乎望向皇后的方向,但视线涣散,又仿佛谁也没有看。整个人如同一块被打碎了的美玉,凄美又脆弱。
皇后终于慌了手脚,不由自主地向慧贵妃的方向走了两步,呐呐道:“曦月——”
可皇后又瞬间想起她听到了什么,几乎是无地自容地停下了脚步,偏过了头,不敢再看她。
慧贵妃几乎是踉跄了一下,扶住了大门才站稳,还没开口,眼泪先不受控制地一串串跌落。
潜邸八年,入宫四年,算起来她戴着那只镯子足足十二个年份。
她为无子所伤的十二年,她不知道喝了多少苦药汁子盼着能坐胎的十二年,她一心依附于皇后,为皇后马首是瞻的十二年。
那在这十二年间,皇后又是如何看她的呢?
慧贵妃不敢再往下想。
巨大的悲痛与不敢置信,将她整个人所摄住。心口的绞痛一阵一阵地加剧,最后在一阵沉重的闷痛之下,似乎有什么腥甜的东西在不断上涌,从嘴角露出来一点。
慧贵妃拿帕子一拭,洁白的锦缎上一点点艳色。她几乎是愣怔在那里了,盛年吐血,乃早亡之兆。
她将帕子攥在了手心里,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看到殿中两人中的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