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婵忙道:“这又如何是主儿的过错?从前咱们五阿哥年纪还小,就是主儿做了什么,那也不过是为她人作嫁衣裳。如今咱们阿哥十三岁了,再过几年……”她将中间大逆不道的内容含糊了过去,“咱们阿哥便是正合适的年纪了。”
嬿婉凝神沉思,眼里流淌出哀伤来道:“从前我满心满眼都想当着独一无二的母后皇太后,可如今却盼着能两宫皇太后并立,我还能有个可以放松些撒撒娇的地方,还有人肯在我生辰时亲手做一碗长寿面,把我当做女儿一般娇惯,还能多一个让我牵挂的人。”
她苦笑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从前听这句诗总觉得令人叹息与惋惜,如今轮到自己身上,这才知道是这样的催人心肠。”
她阿玛去世时,她太小,还不懂什么叫生离死别。而杨氏与她的母女亲情实在单薄又扭曲,中间还夹着被偏爱的弟弟,委实没有正常人家的母女情深。前世杨氏顶罪去世那一日又太乱,她的心头被惊惧恐慌、不可置信与丧亲之痛混杂着,实在难再想到其他。
如今眼瞧着皇后一日一日地走近死亡,她心中之痛却与和敬、永琏是一样的。
春婵默默地握紧了嬿婉的手,陪伴着她。等着嬿婉的情绪渐渐缓过劲来,才亲自往储秀宫去请来舒妃。
嬿婉与舒妃屏退内侍,只令春婵与舒妃的心腹宫女荷惜一个守在门口,一个守在窗下。
两人于内室之中私语良久,直至日悬中天,舒妃才匆匆从内室出来,整理了仪容,这才面上平心静气地回储秀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