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残留着尼古莱·果戈里最后一句话的尾音。
“您忘了一件事——费佳,哈哈哈!我可不打算将自己安放在鸟笼里,不仅是我——您这位陀思也是这么打算的!”
费佳恩忍不住回头看尼古莱·果戈里消失的地方,无疑接收到了尼古莱·果戈里临走前提供的情报。下一瞬!头疼的胀痛令他下一秒脸色发白,清秀的黑发少年面庞上神色扭曲。
这次,是无法忍耐的痛苦。
费佳恩踉踉跄跄从陌生的房间柜子里翻出药瓶,将药丸塞入失去血色甚至有些发紫症状的唇中。
该死。他难得恼怒地想,这个未来的自己,都对身体做了什么——
这具身体的健康状况比十三岁的费佳恩差了不知道多少!
光是稍微心烦意乱,就能引发一系列并发反应。
比十三岁的费佳恩更加脆弱、苍白。
哪怕为了自己身负的使命,他也不该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
这个世界,太过污浊,令人难以呼吸。
费佳恩想到在母亲故乡的那个酒馆买醉的男人,令作为男人却无用到需要女儿出卖身体供养,身负官职工作,明明只要振作起来就能改变一切,好好工作,就能令生活有所起色。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依不饶地放任自己沉溺在酒精中,甚至为此遭受良心上的折磨,千方百计躲开家人——哪怕他知道自己手里拿的是家中最后的积蓄。
那个人,狼狈地好像一只狗。
可即便如此,就算是那样的懦弱,就能说他不是个人了吗?
他的可恨不在外在,也不在内心。
费佳恩垂眸,弓着腰喘着气缓过这突如其来一阵似乎要令人连记忆意识都瞬间丧失的剧痛,那双紫红色的眼眸到了这种时候狼狈地合拢,但费佳恩的心底却无比清醒。
也许是和尼古莱·果戈里谈论过这个话题,在某一个瞬间,费佳恩的真实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是打破世界的禁锢,改造世界改头换面这样的理由……
费佳恩认为他成长到现在,坚持的动机正当且难以拒绝。
是悲悯啊……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庸碌的存在,都是软弱的存在,他似乎没有办法去承担自由给他的重负,或者说他没有能力,因为他的天性去完成他自身的那种人生使命。”
费佳恩微拢的眼睫下眸色暗沉,又显得有些顺服,受病痛折磨的模样能令最心硬的女性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