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没想到在这种场合,妈妈竟然会给自己道歉。
显然惊讶的不只有她自己,温母的话音落下,场下一片唏嘘。
其实白母几天前就教给她在升学宴应该说什么话,怕温母记不住,她还整理好了文字版发过去让温母背熟。
温母也确实有认真地在背诵,搬家之余,只要闲下来了她就嘟嘟囔囔翻来覆去地背诵那不到一百字的发言词。
可真正站在舞台上了,紧张的情绪将她的大脑冲刷得一干二净,她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
温母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在积攒着全身的力量才能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我是世界上最差劲的妈妈,我常常忽略你的感受让你受尽了委屈。以后......以后不会了,妈自由了,你也自由了,往后的日子里,我会学着做一个真正的好妈妈......”
温月什么也没说,直接伸出双手紧紧地拥抱着自己的妈妈。
其实此刻她很想说一句,妈,你很勇敢。
在封建思想的驯化下,温母是一个被灌输了标准答案的人。
所以光是靠语言沟通是很难转变她的老思想的,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普遍化现象里,温母自己未被重视,关爱,自己深受其害,当她生了女儿当了妈妈,她又用同样的方式去养了另一个“自己”。
温月明白,如果自己当初没出那档子事差点死掉,温母是不可能改变的,也不可能下定决心离婚。
但世上没那么多如果,离婚已是既定事实,温母已经克服了从娘胎里带来的“劣等”基因,为了她打破了自己的底线。
温月想,她可以放下一切带着妈妈开始崭新的生活了。
当观念崩塌重建的时候,温母随着温月一起长大了,她也在悄然地追着温月的步伐向前走。
那些过去的痛苦,遗憾和伤害,终将会随风而逝,只要是开心的,以后的路怎么走都没关系。
此后,路途平坦,天光大亮。
红火喜庆的升学宴,大家哭了一场又一场。
台下的石老师哭得快缺氧了,原本白皙的小脸憋成了紫茄子色。
白式雪都要吓死了,扯着石老师的胳膊就要奔去洗手间,“快去洗把脸缓一缓。”
石老师任由她拉着自己站起来,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何晴拦下。
“诶!你别走啊,一会儿你还要发言呢!”
白式雪无语地抿着嘴,“你搞这些环节能不能提前告诉人家一声,我都没准备。”
“你出口成章文采飞扬,不用准备。”
何晴拉起石老师的手,代替白式雪将嫂子带去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