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在乎周宇叫他老范,私下称呼显得关系亲近嘛。他还不至于像文官那样死揪着繁文缛节不放。
周宇说:“我的大志就是践行延寿教的基本教义,不让任何一个教众饿死。”
范兴笑道:“教主说笑了,岂有如此简单。”
周宇认真地说:“哪里简单了。天下战乱,天灾频繁,因饥饿而死之人实在太多太多。在我看来,比起战争,饥荒杀的人还要更多。若是延寿教能做到不让任何一个教徒饿死,我觉得此生也就无憾了。”
范兴惊讶地问:“教主你是真的这么想?在我看来,以教主的能力、财力,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吧?我可是知道,延寿教的教徒可是把全部的田地都献给了你,当做教产。虽然吃饭都是教主你养着,可地里收获的粮食可都是延寿教的。”
“老范你听说的并不对。我延寿教今后可是要给教徒分田的,不然教徒劳作一生都没有自己的财产,那也会慢慢地不再勤勉,慢慢变得怠惰。”
范兴还是咬咬牙问了出来敏感的问题:“那教主你铸币是为了……我不是文官,更不会把这件事上报,只是心中疑虑,想求一个答案。”
周宇寻思果然铸币这件事敏感,但他有一招可以拿下范兴。
他对范兴说道:“范大人呐,你可知道咱们兴汉富者有多富,贫者有多贫吗?”
范兴笑而不语,他当然知道。
周宇说:“富者从贫者身上将钱财盘剥进家中府邸的大银库里,铜钱太多了铸成铜具使用,银子太多了铸成银西瓜让贼人偷都偷不走。他们的钱多到根本花不完,而此时贫贱小民却因为手里没有钱,只能以物易物。这简直就是让铸好的钱失去了流通性,不仅不是一种进步而是一种倒退。在我铸币之前各地乡间其实都有了钱荒。”
范兴:“哦?教主是因为钱荒而铸币?”
周宇:“不仅如此。范大人你觉得曲阳县繁华否?其实与我进行铸币密切相关。因为大家手里都有了钱,才好做起买卖。不然村民就算要买件衣服,只因为没有钱就得抓两只家里的鸡去交换不成?要是卖衣服的不想要你的鸡呢,岂不是买卖就做不成了?而做不成买卖,衣服没卖出去今后那家人也懒得做衣服了,而另外那家人没换到衣服也懒得养鸡了。所以,归根结底大家手里都得有钱。有了钱,大家就会不停做衣服、养鸡,大家手里都有钱救可以轻松卖掉东西,然后用钱去买自己想要的,而不用以物易物。”
“这道理并不难,可富人们却宁愿榨干穷人手里最后一枚铜钱,让他们连做买卖的机会都没有。钱不能吃不能穿,却能催促着大家生产、制造东西,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只要大家愿意不停地生产,就能吃得好,穿得好,曲阳县也就越变越繁华。”
“所以,铸币是谁铸的一点都不重要,只要大家都认同手里的钱币,就算是用贝壳当钱都行。而为什么国家都不允许私人铸币呢?当然是因为铸币可以赚到钱嘛。一当十的钱,一当百的钱,朝廷铸出来所用成本不过两文三文。却能当十当百来花,岂不是天下第一赚钱的生意。我延寿教家大业大,为了维持开销,也是不得不铸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