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飞倒是隐约有所察觉,但以他的为人,如果是我不愿意说的事,他也必然不会多问,叮嘱了一句“多加小心”便也走了。
我跟他们分开后,用最快的速度打车去了医院。
那天在医院里,蒋临夏并没有直接把她掌握的秘密告诉我,而是先跟我谈了个条件。
她如今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明白了最重要的筹码要留到最后用的道理。
我今天来既是为了同她完成这笔交易,也是为了看看她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底牌。
可医院里的情况跟我上次来见她时相比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其中最值得在意的一点是蒋临夏的病房,她从多人间的普通病房换到更高楼层的单间病房里去了。
我特意放轻脚步,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的停在了蒋临夏如今住着的病房门外。
数日过去,蒋临夏的伤势也算是有所恢复,至少能坐起来了,在她的病床一侧,是同样只能坐着的刘姨。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她们母女俩对我来说都是家人般的存在,直到她们暴露出真面目。
我站定在病房门外,透过敞开的门缝看了进去,然后惊吓的发现原来这间病房里还存在着不声不响的第三个人,那是个年龄约莫同刘姨一般大的中年女人,穿着比较朴素,态度也有些唯唯诺诺的。
刘姨对她十分颐指气使,刚接过杯子喝了口水,就没好气地把水泼了过去:“你是干什么吃的?泡个茶都泡不好,这么热的水想烫死谁啊!”
我在门外看得心惊不已。
原来刘姨也知道杯子里的水烫,可从她方才对着中年女人泼水的动作来看,却是半分迟疑都没有,仿佛对方跟她不一样,是不知道烫的。
中年女人烫得手都红了,但却连顶嘴都不敢,忍痛接过杯子,又重新泡茶去了。
蒋临夏看起来被刘姨烦得不轻,开口就是抱怨:“妈,你到底是来帮我想办法,还是来炫耀自己找了个逆来顺受的保姆的?”
我方才算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时听到蒋临夏点明那中年女人的身份,倒是并没有再感到惊讶,只暗暗地纳罕了一瞬。
刘姨曾经在我家做过二十多年的保姆,我妈待她一直是不薄,就连我和蒋临夏都一度情同姐妹。
如果不是她小人得志的嘴脸实在暴露得太快,怕是我到了这一刻,也仍旧无法相信她的真面目。
病房里传来了刘姨尖刻的语调,她一改从前在我家的和蔼可亲,肆意宣泄着内心的阴暗情绪:“我当然是来给你想办法的,但这保姆也是花了钱的,我还不能使唤她了?”
蒋临夏压抑着不耐烦换了话题,她开始诉苦:“妈,你怎么才来看我?沈承远都把我打成这样了,你就只打了电话过来,连他把我丢在普通病房里不管也不过问,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妈我不也是被人打废了两条腿,下半辈子只能做轮椅了么?这伤难道不比你重?就是想照顾你都做不到啊。”
刘姨说完这一通,又缓了话音道:“再说了,我不是一来就给你换到这边来了么?你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