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上前握住朱长安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心痛的恨不得自己以身代之再得一次:“乖乖,我的乖乖你受苦了。”
傅荣僵硬的起身行礼:“皇爷爷皇奶奶,孙媳无能未能照顾好殿下。”
朱元璋摆摆手示意她免礼:“你做的已经够好了,这是天灾,哪是人力所能左右的。”
马皇后也红着眼眶说道:“是呀,你也别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
傅荣点点头,眼睛却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朱长安。
朱元璋见此便安慰道:“太医都说了乖乖的情况在慢慢好转,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傅荣听了他的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嗯,儿媳知道了。”
“怎么绑着他的手呀。”马皇后忽然注意到了床头的白布问道。
傅荣顺着马皇后的目光看过去苦笑着解释道:“殿下难受,像孩子似的哭闹抓挠自己,妾身也没办法,这是为了防止殿下抓破身上的疹子才绑的。”
“这也太遭罪了。”
“好孩子。”马皇后心疼的叹了口气,摸着朱长安的头发说道:“我的宝贝真是受苦了,再坚持坚持,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朱长安睡得并不安稳,他皱着眉头,嘴里一直嘟囔着让人听不清的呓语。
傅荣在一旁点头道:“皇爷爷皇奶奶你们放心,儿媳一定会照顾好殿下的。”
见状马皇后和朱元璋又安慰了傅荣几句,便离开了。
在送他俩人走后,傅荣又坐回了床边,握着朱长安的手,寸步不离。
观昙煮完药回来后见到这一幕不禁劝道:“娘娘,您也该休息一会儿了。”
傅荣只是摇了摇头,仍然没有放手。
观昙见状便也不再劝了,只是默默地走到一旁守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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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坤宁宫的路上,马皇后想起什么便吩咐道:“去东宫吧,我顺道看看标儿。”
朱元璋听见这话立马僵住了,努力的想着怎么阻止她。
马皇后察觉到对方的异常,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朱元璋连忙掩饰道:“没事,只是觉得天都这么晚了,标儿这会儿也该睡了,改天再去吧。”
“晚,哪里晚了,真睡了大不了不叫醒他我就看一眼又不费事。”马皇后看了看头顶的太阳不在意的说道。
完了,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朱元璋心里那叫一个苦呀,可又不敢表现出来。
“哎呀,我说现在去太晚了就是太晚了,你明天再去吧。”
“到底怎么了。”马皇后不满的瞪着他,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这里面肯定有事:“快说。”
“他不在东宫。”
“别问了,听我的,别去了。”
“那他在哪?”
马皇后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她停了下来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他病好了去处理政务了......”
“他病好了会不先来看我,朱重八你撒谎动动脑子。”
马皇后捋了捋袖子大有你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就要上演全武行的感觉。
朱元璋见瞒不住了,只好红着眼把那个残酷的真相告诉她。
马皇后听完如遭雷击,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你说什么?”
她踉跄了一步,差点跌倒。
朱元璋连忙上前扶住她:“妹子,你冷静...别这样你身体刚好。”
“冷静,我怎么冷静。”
“重八呀。”
马皇后捂着胸口,哭的泣不成声:“我苦命的儿呀。”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就走了。”
“你是不是又骗我。”
“你说呀他有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朱元璋摇着头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妹子,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哭也哭过了,身体要紧,快别哭了。”
马皇后伏在朱元璋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标儿,我的标儿。”
朱元璋老泪纵横紧紧地抱着她,也是心如刀绞,标儿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
哭了好久马皇后才缓过劲儿,可神色间依旧掩不住哀伤。
“别哭了,别哭了,你这样我心疼。”朱元璋抱着她安慰道:“咱儿子也不希望你这样。”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朱元璋,他红着眼眶,鬓发如霜,她突然觉得他老了许多。
其实朱元璋心里也不好受,可是现在他不能垮。
“妹子,你得保重身体,咱可不能没有你。”
马皇后点点头,伸手擦了擦眼泪,努力平复心情,可声音还是哽咽:“嗯。”
“你也得保重。”
两人互相搀扶着一路沉默的回到了坤宁宫。
坤宁宫。
子时。
马皇后虽然早早躺到床上休息,可是并没有睡着,一想到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忍不住哭泣。
在她身边假装睡着的朱元璋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悄悄的叹了一口气。
他想安慰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宫里的悲欢离合有太多,可朱元璋就是看不得自家人受苦。
黑暗中,他缓缓的握住马皇后的手。
滚烫的温度让他顿时心惊肉跳。
他猛地坐起身冲外大喊:“来人传御医。”
“妹子,你怎么了,别吓我。”朱元璋焦急的起身点亮床头的蜡烛,烛光照亮了马皇后的脸。
马皇后此时满脸通红,额角处还有细密的汗珠,她虚弱的睁开眼睛,带着哭腔低声说道:“我没事,就是浑身没力气。”
“御医马上就到,你先忍忍。”
朱元璋连忙吩咐宫女们拿来水盆,拧了湿帕子给她擦汗。
不一会儿御医们就赶来了,几个御医依次上前把脉。
御医给马皇后把脉之后眉头紧锁:“娘娘,您这是急火攻心,需要好好调养,不能再忧思过度了。”
朱元璋松了口气,赶忙安排人带御医下去煎药。
“重八,你说天会塌吗。”马皇后问道。
“别胡思乱想了,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