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的地点还是尽头的那间套房。
跟此前妖异的摆设不一样，如今会客室的装饰相当华贵。
沙发用的都是顶级小牛皮，触感细腻，坐上去感觉屁股瓣儿都升华了。
空气里不再是油脂和香混合的气味，而是定制的高级香氛的味道，既不过分甜腻，也不失高雅。
马铁锤是第一次进到这种高级的场所，她非常没出息地掏出手机来拍了几张照片。阿国还凑到镜头前，比了个耶，非要跟她来一张合照。
别人是来正八经谈事儿的，就他俩像是来旅游的一样。
几人落座之后，易舟把白色手提箱在敦实厚重的大理石茶几上展开，般般样样将碟仙道具拿了出来。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王君浩、顾曼婷和江彤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感觉，不过是打眼一看。
余下几人则不一样，江阳抻着脖子，而那两位道人干脆站起来，半弓着腰，细细端详，生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许道人和张道人对视了一眼，二人目光都闪过一丝不自然。
许道人问：“易先生，冒昧地问一下……其实昨天我就想问了，但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东西，您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易舟的眼睛眯了起来。
当初老道跟他讲过碟仙的由来，如今细节虽然改变，但易舟估摸，前因应该还是差不多。
他便直言道：“这物件是光绪年间的了。它怎么来的，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的先祖都参与制作了这套碟仙。至于它是怎么到的我手上，我只能说，万事万物，皆是机缘巧合。”
江阳扬扬眉毛，并不是太相信这云山雾罩的说辞。
他转过头去看两位道人的表情，却见那二人脸上更凝重了。
江彤不明所以，便直接开口问了：“许道人，这位易舟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许道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是真的。”
张道人接着说：“光绪年间，我们那边有个武义都尉，是个权势滔天的大官。他不知道打哪儿听说了我们这儿盛行碟仙又很灵验，便出大价钱悬赏一套与众不同的碟仙。”
“当时十里八乡有些实力的人都被这巨额金钱诱惑，想要参与进来。后来祖宗们才晓得，说是悬赏，实际上则是逼迫。武义都尉的要求很高，他希望这套碟仙世代流传，能问凶吉、占卜乾坤。按照他的要求，这碟仙就是一套世间绝无仅有的宝器啊！若是到期交不出，不但参与者会没命，他们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所以……”
“无奈之下，大家便硬着头皮，打造了一套碟仙，交给武义都尉。但那碟仙却不是都尉想要的东西。当时参与者没办法，就选人抽签，抽中短签的，就把活计独揽下来，大家都默认钱的大头给他，但大家都知道，这就等于是拿钱换命了。”
张道人长叹了口气说：“那人虽然抽中了签，但确实仗义，慷慨赴死了。他家里人也没能跑掉，跑掉的家人也被那武义都尉抓回来斩杀了。”
易舟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他问：“你们知不知道，死掉的这个人，是不是曾经在雨夜救了个人。”
张道人大骇：“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应该并不多啊……那人跟我的先祖较为要好，两个人在一个雨天吃多了酒，然后就在桥边发现一个快死的男人。”
“确实是尝试施救来着，只不过，没救活，那人即刻死了。他们便将那人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