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元剑变成了一把三米三的大剑,钟焉握着剑柄将其踏在脚下,千元剑稳稳地驮着钟焉朝前方飞去。钟焉相信,有回声就意味着有边界,先到边界处,然后循着边界找出口。一开始还不敢飞快,怕撞到墙壁上,后来他就急了,因为飞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看到任何墙壁之类的东西。心里一急,钟焉调转剑身往天上飞去。
“我还就不信了,没有边,你还能没有顶不成?”
往上刚飞了十数米,突然一股大风压着钟焉往下坠,钟焉咬着牙逆风而行,强大的风力吹得他浑身骨头嘎巴响,越是较劲,那股风就越大,故意包裹而来,挤压着他。窒息感再度侵蚀而来,钟焉的脸都变形了,身体好似被拉长一般。
“究竟……究竟是谁?啊——”
再强大的肉体也难以抵抗这样的疼痛,钟焉放开了嘶吼长啸,他的声音很快化为了回声弹了回来撞击着他鼓膜。越疼越想叫,越叫就越疼。可即便如此钟焉也不愿放弃往上飞。生来带着的那股子倔劲儿化为了最后的意志防线。
“你越不敢让我向上,我越要向上!你是妖魔鬼怪也好,神明也罢,既然你想拧碎了我,那就来啊!”
意识越发模糊,周围本就是一片黑暗,钟焉已经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往上飞了,方向感已经消失,他只知道逆着那股力量就是正确的方向。
茫茫宇宙间,人类渺小的宛若尘埃。前行的道路在哪里,谁也不知道,有人说人生重要的是结果,有人说人生重要的是过程。其中是非对错难以论说,但人生的结果与终点只有一个——死亡。从出生的那一刻起,生物就在朝着死亡进发,谁也无法改变。可生物们总是希望让自己的生命以各种形式留下或延续,如此,算不算是生命的逆行?每一个享受过程而不甘心结果的人,都是伟大的。
在这一片虚无之中,一道道细微的光芒逆着钟焉显现而出,光芒之中记录着爬行动物进入大海,大海生物走向陆地,沧海桑田,人类建起了伟大的文明,创造了不可思议的历史,钟焉无意识地从它们身边经过,仿佛成为了时间的旅客,文明的旅途被拉成了一条漫长的丝线,直至崩断。
钟焉的精神终究是崩溃了,千元剑失去了控制,带着他坠向地面。地面消失了,变成了无底的大河,河水中每一个泡沫和浪花都包裹着一个时代的兴衰回忆。
昔日孔子望川而叹:逝者如斯!
或许他与钟焉看到的是同一条河流,也或许我们都终将汇入这同一条河流。
代表着时间的长河推着钟焉向前,钟焉闭上眼陷入了沉睡。
直至,争吵声响起。
那是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男人的声音深沉而优雅,女人的声音平静却有力。
男人说:“爱、光芒、正义慷慨,这才是人们永恒不变的追求。”
女人说:“恨,夜色、追逐利益,这才是人类隐秘的内心世界。”
钟焉被他们的声音吵醒,揉动惺忪睡眼,环看四周已不见大河,只有黑石天然堆砌而成的海边洲头,抬头看天色一半晴朗,一半阴雨,公平而均匀的将它们各自的特色洒在钟焉的左右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