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的时候，老方丈情绪全程没有太大的起伏。
只在将此事叙述完后，眼中出现了一丝迷茫。
这件事藏在他心中多年，从未如此这般跟人完完整整的提起过。
对此，他与无妄所悟不同。
无妄大师心中生了情，那颗菩提心已经偏向白貂，所以最后的选择是顺应本心。
而作为旁观者的无念方丈却不懂这种情，他看到的，只是一个佛门弟子因为六根不净而生了心魔，堕入凡尘。
所以他认为，佛该是无情的。
他后悔当初没有出手阻拦此事，不然，最后的结果绝对不会是如今这般。
所以，在一群同样知道无妄大师在做什么，又被无妄大师信任的人出现后，他选择完完整整的将积压在心底的事情讲出来。
“大道与小道，大爱与小爱。小爱，便是私欲。
佛门弟子一旦有了私欲，最终的结果，要么放弃所修入世还俗。
要么，在不断挣扎中沉入魔渊。”
无念大师说的深沉，殊不知。
面前几个各想各的，跟他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静默了良久，灰姑将爪子从嘴里拿出来。
眼睛还湿着，就抬头问道。
“你们说，无妄大师和白貂的结局会好吗？
睡了这么多年，万一白貂醒过来，不认识大和尚了怎么办？”
无念方丈……
楚玉衔想的更多，想的也比较现实。
“他们相遇是在年少时，算算年龄，无妄大师现在应该四十多有余了，白貂对无妄大师还有以前的感情吗？会不会醒来后就从爱情变成亲情了？”
无念方丈……
丁闫将吃完的纸包重新塞回周易胸口，淡声道。
“把初一救出来，给他炼一瓶能改变容貌的丹药不就行了？”
灰姑点头，作为一只鼠，也不知道怎么就对这种事情上心。
“对对对，这个提议好，就这么办。有情人，一定得让他们终成眷属了！”
周易很是无语的将那些纸包送进乾坤袋里，他这都成垃圾桶了。
不过也没办法，扔这里好像有点不合适。
瞥了一眼无念方丈，眼见着他的脸色逐渐僵硬，忙出声安抚道。
“其实您能告诉我们这些，说明已经承认了他们。既然已经认了，我觉得就别说什么私欲不私欲的话了。
这世上凡人无数，又有多少是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的？说句不好听的，不是一出生就当和尚的，不都带着点私欲？
半路出家的人，他们可能不是看破红尘。只是受了某些刺激，心无处安放，人也无处安放。没地方去了，才入的佛门。”
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大道理没有，小道理一堆。
我们不害人，也不惹事。
关于世俗，我们觉得是对的，那就是对的，我们自己能接受就行。
当有有不同看法的人出现，要么同化，要么驱除队伍。
不是咱们一路人就莫挨我们，谢谢。
无念方丈耷拉的老眼都大了一圈，这会儿是更茫然了。
这话，好像是这么说的，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楚玉衔很难不赞同周易的话，他也觉得如此。
人哪有完全没有瑕疵的，神也未必有啊。
“既然事已至此，方丈您就别想太多了。都说佛修来世，道修今生，无妄大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才在一起，剩下的一半，就让我们诚心的祝他们幸福吧。”
“祝他们……幸福？”
无念方丈看着两人，下意识露出个‘你在开玩笑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