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什么改变了蒲蓝的想法:就是我骗他说我是我养父的亲生女儿那一次,他才对我动了心思。事实上这也的确是个双赢的结果,他虽然没有娶到我,却也得了相应的便宜。蒲萄利诱他失败,一定是因为她给的好处不够大。
遭了我的讽刺,蒲萄也没说什么,当然了,伤口这样痛,她铁定也没心思,只说:“依我看,你一直不跟他在一起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这个弟弟我非常了解,繁音虽然没人性,但那是因为他不正常,我弟弟没人性,是因为他天生就没那东西。”
在她说这段话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闪过了许许多多个蒲蓝:
第一次见面,把我推到墙上,像头猛兽一样撕开我衣服的那个他。
后来文质彬彬,温柔体贴,有着很好厨艺的那个他。
再后来,在林家宅子舍下颜面下跪的那个他。
再到不久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一边苦口婆心劝告我,一边给我设套的他。
那个前脚带着和蔼笑容给小孩子分礼物,后脚摘下面具,露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嘴脸的男人。
我忽然发现我根本就不了解他。
我甚至没法具体地描述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问:“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分道扬镳的?”
“他得病之后。”
“你没给他治?”
她先是沉默,猛地笑了:“你真的变聪明了。”
“他的病情之所以恶化成那样,并不是我的错。”我说:“我心里想过这个可能性,但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没有过问。”
“切得不是你的肝,你当然不过问。”她仍有余力嘲讽:“既然想过这个可能性,还答应,那真是好过分。”
“不能这么说。”我说:“当年跟他结婚,他半点都没有向我透露过他的身份。之所以跟你弟弟扯上关系,也是他的要求,肝的事是他自己招来的,他理应自己解决。”
蒲萄见说不过我,便没再纠缠于这个话题,转而说:“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交代了。是不是该让人给我止血了?我觉得有点冷。”
她的嘴唇有些白了,但腿上的伤口流血已经不多。房间里弥漫着血腥味,以前我讨厌这味道,怕这味道,但现在完全不怕了。
我说:“你知不知道抓你需要付什么样的代价?”
她笑了一下,道:“我以为你不知道。”
我没答,只继续问:“你知不知道,给你这一枪需要付什么样的代价?”
她听出了我语气的古怪,目光盯住了我。
我说:“拿这点三岁小孩都猜得到的破烂就能唬住我?我也就不必做这事了。”
我真有心再给她一枪,又怕她立刻死了。而她毕竟已经被打一枪,识时务多了,闻言立刻说:“你让我办事也是可以的!“
我没吭声,把手枪上膛。
“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她的声音十分惊慌,浑身都抖了,“你总不会是想知道他跟我用什么体.位吧?”
真的不知道?
我先说:“你有没有怀过他的孩子?”
她一愣,说:“怀过。”
“孩子呢?”这答案一点都不意外,是个女人都会用怀孕这招。
“流产了。”
“为什么流产?”
“他爸爸派人来找了我。”她说:“带着钱,说他们非常高兴,希望是儿子,如果是儿子,会继续给钱,如果是女儿,要我自己带走。我去医院检测,发现是女儿,就流产了。”
我问:“你怎么确定是他的?”
她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见她神色古怪,问:“不会流产之后才发现是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