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晴翠仍旧似懂非懂,凌清辉只好说得更直白些:“你本来就是个好人,我不担心你会刻薄他们结了仇,只嘱咐你一点,他们和宫里待一辈子的人不同,将来要外放出去的,你照顾他们的时候多留点心,奔着那些能收拢人心的手段来,往后他们就算你的助力了。”
晴翠一愣:“什么助力?”
凌清辉说:“封个妃都能被朝臣拦下,你还没意识到后宫前朝有多恨你么?将来我两眼一闭走了,你怎么活?不说别人,就皇后,叫人弄死你然后说你是自请殉葬,我能掀开棺材板子替你讨公道么?后宫妃子没有前朝势力,那就是砧板上的肉。这事你谁也别说,别和你的嬷嬷讨论怎么收买侍卫,对着你的好朋友们也一句不要提。此事绝对不能泄露,我也没对任何人说这个目的,就是叫世家送上子弟名单选侍卫。”
晴翠这才明白为什么凌清辉说话声音那么小,连忙点头:“我谁也不告诉,我也不说梦话。”凌清辉扑哧一笑,亲亲她额头:“晴翠最乖了,这事确实说不得。往后我慢慢跟你讲他们来历,你有机会和他们闲聊家常也可以,只是不必刻意过去搭话,就按照你往日待人的样子来就行。”
晴翠点头,小声说:“记下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没?”
凌清辉凑在她耳边说:“你得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前途都拴在你身上,对你忠诚,得了你的欢心,你一句话送到我面前,他们就能有个好前程。宫里侍卫当值也有年限的,得意的露脸的活都是年轻漂亮的做,年纪太大又无甚恩宠的,一样也是打发去守外头大门,风吹日晒的,半年见不着贵人一面。”
晴翠说:“就是懈怠懒散又不服管的,我就可以跟你说,然后打发他们去干受气又出力的活是吧?”
“对,就是这样,”凌清辉细细教她,“待人自然不能刻薄恶毒,但也不能不分是非一味地好。不听话的要罚,忠心得力的要赏,赏罚分明才好用人,不然你光在那里和气,他们觉得你好欺负,那些忠心勤快的看着懒散不干活的不受罚,还和他们一样得赏,心里也会不平衡,既然不好好干也没事,那谁还愿意尽心尽力呢?长此以往你下令就没人听了。这些金吾卫都是世家子弟,难免自恃出身有些傲慢,你一开始太好说话,他们觉得你民间来的没脾气好欺负,就不好管了。”
晴翠说:“知道了。你别担心,我也不傻,我在外头什么活都干过,什么人都见过,我替佃户打过抱不平,也被佃户反过来坑害过,最后也报复了他们,我不是什么良善人。我还会拉骡车,会训驴,手段凶着呢!他们要是做人呢,我就按照对人的态度好好待他们,他们要是不做人,我就按照训骡子训驴的手段,用皮鞭教他们规矩。”
凌清辉赞道:“漂亮!”
晴翠嘿嘿直笑,笑一阵又问:“你有没有觉得,咱俩现在特别像昏君和妖妃?让谁当官就看会不会讨好我,我高兴了就给你吹吹枕头风,那人就做官去了,不高兴了再给你吹吹枕头风,就有人被撵走了。”
凌清辉摸摸下巴:“是吼,这么一听是挺苏妲己和商纣王的。但是我们娘子平日看不惯的,要么是做事拖泥带水不利索的,要么是为人小气刻薄不能体恤属下的。金吾卫想入咱们娘子的眼,不尽忠职守不行,办事不机灵不行,办事机灵过头狗眼看人低更不行,至少得是郑嬷嬷那样老成、秦嬷嬷那样正直、乔红案那样爽利,最好还有宋侍巾的出口成章落笔用典,那才能够得上娘子一句称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