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芝顾不得别人取笑他抢了夫人的点心,抱着茶壶喝着姜糖红枣水,只露出一只手哆哆嗦嗦写字办公。一阵冷风吹过,陈玉芝含泪抬头看着门外掉光了叶子的老树,和深秋的寒风一起呜咽:“陛下,咱们先回京再等刑部的人好不好啊!”
太后也觉得有些冷了,便叫凌清辉来说话:“一日审不出来,总不能一日就耗在这里。重阳都到了,今年冷得又早。我看咱们也该回去了,也好叫宋御女的父母住进新房子,安生过日子。他们住在行宫里,便是内外分开,终究不自在。”
凌清辉应了:“九月十三日启程回京。”
好几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幕后凶手还抓不出来,晴翠和凌清辉心情都不算很好,强打精神赏赐安抚了何管事,包了他后半辈子生活养老,又连番抚慰何嬷嬷,到启程回紫微宫时,两人还是没精打采。
坐在车里,晴翠一口一口抿着鸡汤,剩半碗馄饨也没心情吃了:“宫里关系错综复杂,请托买卖实在太多!单是宋行交代出来他自己办的都二三百件,这还有不走关系的吗?”
“毕竟入宫都是一辈子,总要为自己打算。想杜绝此事,难啊!”
晴翠出神半天,直到馄饨都坨掉了,才说:“先前陛下派人四方教化,朝里朝外动一动,是个好主意。我想宫女也可以这样轮换更替。”
“怎么个轮换更替?”
“听说自开国以来,每个皇帝总要有至少一次大选,否则难以充容后宫,更无法补充足够的使唤人手。世祖一生大选五次,先帝次数虽少,也有三次,不如将宫女淘换形成定例,譬如十年轮换一次?”
“是个办法,”凌清辉思索道,“不过宫里不放人出去也有一番考量,恐怕宫中事情她们知道太细,出去后走漏风声。”
“可是宫女老了也不能在宫中养老,少不得还是要放出去,又或者趁着年纪还行,主子就给指配婚姻了。宫中很多人本就有自己私宅,不当值时候出宫就住那里。还有奶娘,是必得有家有子的女人,才能入宫做奶娘吧?”晴翠说,“这样算来,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何况帝王德政,本就有一条是放宫人。横竖是个好事,不如形成制度,也省得人熬狠了,一时疯癫就做出什么事来。”
凌清辉越听越觉得有道理:“你说的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