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微凉,凌清辉睡得比往常更沉,次日早上晴翠醒来时他还犹自酣眠,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点阴影,额头光亮饱满,鼻梁高挺,即便沉睡中依然美丽动人。
晴翠撑起一条胳膊,靠在床头欣赏了半天,满意地轻叹,虽说不论官民都免不了盲婚哑嫁,但长得漂亮点总归没坏处,亲起来也赏心悦目。
这样想着,晴翠便俯身,在他额头一触即离,又立刻绷紧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眼角余光悄悄注意身边的人。
凌清辉仍在沉睡,晴翠更大胆了,在他挺翘的鼻尖亲了一口,看他还没醒,又贴在他脸上亲两下。
凌清辉朦朦胧胧中只觉有什么挠得他脸发痒,迷迷糊糊睁眼,就看到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凑在眼前,脸上还有凉凉的触感,不由得扑哧一笑。
晴翠警觉地抬头,与凌清辉目光相触,察觉被他抓了现场,忙左看右看装无事发生。
凌清辉抬手揉揉她的头,在她脸颊也亲了一口:“早安。”
“早安,”晴翠一本正经地揉揉眼睛,“吃什么?”
凌清辉戳戳她的腮帮:“真会破坏气氛!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晴翠起身,抓过他的衣服丢给他,凌清辉抱着衣服凑过去:“爱妃,不伺候朕穿衣吗?”
“不伺候。”
“大胆!”凌清辉板着脸说,“君前不得无礼!”
晴翠笑嘻嘻转过头,吧唧在他脸上亲一下。
八月十五后,中书令崔正禀过皇帝,择了吉日,请来族长主礼,并邀各房长辈姻亲与至交同门,正式将崔瑾过继到儿子崔远名下,成为他的孙子。
崔正子嗣不繁,到如今只剩崔远还活着,偏生崔远夫妻一无所出,崔正就算想不挑男女,留孙女招个上门女婿守家都难。崔远夫妻倒很恩爱,然而人已中年仍是膝下荒凉,也绝了再生养的念头,开始留心族中子弟。
偏巧前些年皇帝恩选金吾卫,崔瑾的生母还算受宠,得知此事便将积蓄一总拿出来,给儿子去走门路。崔瑾他爹一妻二妾,通房四人,儿女一大堆,他还有个同母亲哥更受老爷子疼爱,因此他爹压根顾不上他。崔瑾自己胡打乱撞遇上了崔远,就这么得了这位族叔提携,做了金吾卫。
进入昭阳宫后,崔瑾不骄不躁,冬春两训肯吃苦肯下力,平日里做事也精细认真,入职第一年腊月,晴翠发了几样节礼,崔瑾便带着赏赐去了崔远家拜谢族叔。
见这大侄子模样也好,说话礼貌得体又不油滑得令人讨厌,还颇能沉得住气,又知恩图报,崔远便有些心动,与妻子商议后,便在父亲面前提了几次。
论起来崔瑾的祖父与中书令崔正是亲兄弟,相距不远,崔正乃是崔瑾的从祖父,故此晴翠才说崔正若亡故,崔瑾当服小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