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翠很快定出了男诰命的等级称呼:一品称侍郎,二品三品称世卿,四品敬诚,五品奉正,六品从则,七品公士。逢四时八节,诰命们入宫请安观礼,便按男女分列,中间有花束隔开便是。
三月三上巳节后,一批先前已经完婚的男子受了封诰,披红挂彩谢恩领宴,叫李氏更加羡慕,回去便与父母算账:“别人三月受封,从三月开始领钱粮,还有个体面身份出入交际。我如今还是光杆一个,家里没能添一份钱粮解难,更无脸面出外。前儿个宫里碰见荥阳王,你们哪里知道他嘲戏我,说话多难听!”
儿大不中留,李家二老也只能尽快派媒人去商议婚事。
因颜卫芳等近臣都升了官爵,晴翠便命工部张毅将她们各家老房子增改扩建成相应品级。媒人来颜家时,工匠们正热火朝天干着,光彩彩的桐油大漆,明晃晃的三扇朱门,正中上方悬着“敕建”匾额,五六个小厮精神抖擞,迎着媒人上来,问明来意,便请她们进了侧边角门,又有两个嬷嬷带七八个丫头迎上来接过去。
一道道门走过,媒人矮了一截又一截,见到颜家老夫人,吞吞吐吐说了来意:“李家也正找可心的工匠,预备盖新房呢!”
老夫人笑了笑:“这倒不要紧。小女已挣下宅邸,也不缺住处,老亲家若是讲老礼呢,咱们就等着房子盖好了定时间,这也不急。”
媒人忙说:“圣人照拂忠烈之家,恩赐公府,我想着这要是颜大人过去那边住着,反叫老夫人冷清了。”
老夫人笑容不变:“圣人赐了男女使唤人手,合计一百二十口,我光认人还要好些日子呢,哪里会冷清!他们小儿女过日子,我也不想打扰。”
媒人领了赏钱,回去便对李家说:“你们也不与我说一说变化,坑我好苦!公侯之家议婚,都是托请相熟的递话,哪里需要我这样的人在中间跑腿?见了国公夫人,我连请安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又极力夸耀颜府的气派。
李氏在内听着,早坐不住了,媒人一走便出来与父母商量:“咱们家拢共那点积蓄,都拿来盖了房子,你们生活岂不成了问题?如今权当把我嫁出去了,我们又省钱财又省心,岂不很好?”
李氏母亲斥责他:“你虽然是儿子,到底也是晚辈,哪有自己议婚的道理?如今又想什么嫁出去,那更不该自己开口了!”
李老头更恼:“你还好意思说他!他说要嫁人你就真当女儿教育了?”
“那你说怎么办?”李夫人扭头发火,“咱们什么条件,能盖一座国公府?就算有那钱,敢僭越礼制吗?现在比什么都比不过,你说怎么办?你说你说你说!”
三口人混战多日,最后还是李氏自己做了决定:“她是中书左丞,往后官场往来,同僚们少不得也要到家拜访。现放着圣人赐的好宅子不住,住咱们家这破落地,是对圣人不满还是怎的?我都做了男诰命了,还在乎那些干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