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谢老爷子又何尝不懂,但在亲情与理智的天平上,他终究难以割舍那份血浓于水的牵绊,他实在无法坐视老伴与儿子身陷囹圄而不顾,哪怕这一切的起因皆是家人的一时冲动。
“天翊,为父也是无奈之举,陈汐既是你的未婚妻,将来便会成为一家人,她必会听你的话,帮助我们度过难关。”
谢老爷子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期待,试图用未来可能的和谐来劝说谢天翊。
然而,谢天翊只是冷冷地回应:“那可未必。”
在他看来,陈汐虽然名正言顺将成为他的妻子,但两人之间的情感基础薄弱,更何况陈汐那超脱时代的独立思想,让他难以预料她的真实想法。
即便将来真的能够共结连理,谢天翊也自认为将是更多时候听从对方意见的一方。
“天翊,算父亲求你,父亲给你跪下了!”
谢老爷子话音未落,身体已微微颤抖,准备屈膝下跪,那双饱经风霜的手紧紧抓住衣襟,透露出内心的挣扎与无助。
谢天翊的瞳孔骤然紧缩,眼中的冷硬瞬间融化,连忙伸手欲扶住欲跪下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
最终,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好吧,这事我与陈汐商议,自此之后,谢天翊与谢家,再无瓜葛。”
谢老爷子的嘴唇微颤,显然未曾预料到儿子会有如此决绝的言辞,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与痛楚。
谢天翊见状,心中亦是波澜起伏,但近年来谢家其他人的行为一次次触碰他的底线,昔日的温情与情谊早已在岁月的侵蚀下消磨殆尽。
县衙之内,雕梁画栋,威严庄重。
莫诗雨作为县尉之女,自幼便习惯了权力带来的便利,她借着父亲的权势,要释放几人不过是小事一桩。
在一番周密的安排与疏通之后,莫诗雨带着两名身着华丽服饰的侍女与两名精干的小厮,步入囚犯关押的阴暗之地。
前日,莫诗雨在繁华的街道上偶然目睹官差押解着秦氏等人的场景,秦氏在人群中大声哭诉,那悲凉的哭声中夹杂着对儿子谢天翊身份的骄傲与求助的渴望,恳求官差能网开一面,这一幕恰好落入了莫诗雨的耳中,让她心中生出了别样的计划。
此刻,牢狱之中,昏暗的光线透过狭小的窗棂,勉强照亮了这片绝望的空间。
“娘,这该如何是好,陈汐竟真的报官抓了我们。”
谢老二在牢内焦躁不安,像一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出路。
秦氏同样满腔愤慨,尽管家中生活贫寒,但那毕竟是一个充满温暖与自由的地方,远胜过这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牢狱。
在这压抑的环境中,秦氏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对她关闭了大门。
一旁的秦氏因之前的冲突导致口舌疼痛,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牢房中显得格外凄凉。
而秦氏则是噤若寒蝉,一言不发,心中忐忑不安。
毕竟,怂恿谢老大前往陈汐与谢天翊府上的主意,正是出自她之口。
万一此时众人醒悟,将矛头指向她,后果不堪设想。
牢房内,每个人都低垂着头,沮丧与绝望交织,哭泣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无助。
莫诗雨身着华服,踏入这污浊之地,她忍不住用精致的丝帕轻轻捂住鼻子和嘴,以抵挡那股刺鼻的异味。
如果不是为了谢天翊的母亲,这样的地方她恐怕一生都不愿涉足。
走到关押刘家众人的牢房旁,莫诗雨并未急于表明来意,而是选择沉默地观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