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糊涂啊!”白若雪不由自嘲道:“居然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看出来!”
顾元熙凑上去问道:“白待制已经知道是何物刺伤了两位殿下?那伤口又在何处?”
“我们只是因为吴王殿下是被毒针刺伤导致毒发,所以才会先入为主认为燕王和秦王也是被毒针刺伤。可是下毒的方法有很多,而最常用的除了在锐器上涂毒之外,还有在酒水吃食中直接投毒!”
“你是说,他们是吃下了有毒的吃食,才会中毒?难道有人偷偷溜进后厨,在御宴中掺入了毒药?”
“不是,御宴的菜肴每个人分到的应该一样,凶手应该无法对特定的人下毒。除非凶手是上菜的侍女或者无差别杀人。不过御宴已经用了很久,不太可能等到现在才毒发。”
白若雪走到那些散落的物件前蹲下,拿起那个掉落的茶盏道:“我猜,毒药很有可能是下在茶水之中!”
“若真如此,用银针一试便知。可是现在到哪儿去找毒针?”
“银针我倒是一直随身携带。”白若雪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挑出其中一根:“只不过银针未必能够验出其中的毒物。”
“验不出?”顾元熙不太相信:“这验尸之法,验毒杀的时候不都是用银针的吗?若是银针变黑,就证明有毒。”
白若雪没有回答,只是用银针在茶盏残余的茶水之中搅动了几下,银针并未变色。桌上还有一个茶盏和一把茶壶,她又试了一遍,依旧没有变色。为了防止凶手是在茶盏的外侧盏壁上涂的毒,白若雪将银针蘸上茶水之后,试了第三次,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白待制,这就证明茶水里面没有下毒吧?”
“未必,而且一切不出我的所料。”白若雪却在收起银针后道:“家父曾经在《昭雪录》中详细记载了查验毒物之法,其中就有提到银针验毒的依据。上面写得很清楚:银针验毒仅限于查验砒霜之毒,其余无效。”
“银针只能检验砒霜?”白若雪的这番话却颠覆了顾元熙长久以来的认知:“这是什么道理?”
“砒霜是由砒石精炼而成,顾名思义,应该是一种雪白如霜的粉末。但是因为精炼的工艺有限,导致里面掺有许多杂质,故而颜色会变红,这才有了鹤顶红、红信石之类的别称。而银针之所以会碰到砒霜变黑,不是因为遇到砒霜里的毒物的缘故,而是砒霜的杂质里含有类似硫磺,银针遇到之后就会变黑。”
“噢,是这样子啊!”顾元熙这才恍然大悟:“有一次,顾某带上家眷去山中泡温泉。泡完之后,犬子脚上所戴的银镯子外面镀上了一层黑色。后来从老板口中得知,温泉的泉水富含硫磺,银器浸泡之后就会这样。只要在碗里加入茶水或者陈醋,把黑化的银器放进去浸泡二刻钟左右,就能复原。”
“就是这个道理。”白若雪点头肯定道:“如果以后加工砒霜的工艺能得到改进,砒霜中的杂质去除殆尽,恐怕银针就验不出了,更别提其它毒物。其实在验之前,我就推测他们所中的并非砒霜。砒霜毒性极强,他们应该撑不到现在,而且症状也不似。”
“就是说,目前我们只能证明茶水里边没有砒霜,但却不能证明没有其它毒物,这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