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深深叹气道:“从你给孩子买奶粉的钱都要找邻居借,混到今天能搞辆车,以为自己算个人物了,我算什么?天生手里就攥着金子的人,咱比不上啊。”
程芝兰在一边听着,心里真不是滋味儿,她半晌后说道:“他们手里有金山,你手里有什么?他们要是跟你换,换去陈家村,从大山旮旯里白手起家,不见得比你更有出息。
咱们这钱不赚也罢,人生在世,够个温饱就行。”
老陈缓缓摇了摇头,他是个心气极高的人,有本事,而且自忖年轻,也确实正值壮年,此时不拼,再过几年就再也拼不动了。
而且家里两个孩子都很争气,一个读初中,年级第一,一个读高中,走了些岔路,现在步入正轨,奋起直追,眼看着就是个做大事的料子。
升高中要钱,升大学更要钱,以后婚假又是一笔大山一样的开销,只够温饱,给自己孩子拖后腿,他照这个当爹的,如何自处?
于是他灌了一口茶水,顺了一下上涌的血色,端起酒杯,心中打好腹稿,主动找上刚刚物色好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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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内的小宴散场。
老陈和程军,两兄弟从包间里出来,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女儿,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们面对的是更大的舞台,可他们的脸色都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差。
陈诗葵担忧地望着老爹,自她记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父亲浑身冒过这么大的酒味,也没见他露出过这般神色。
而遵照着刚刚陈庭汉拜托的事,她牵起妈妈的手,小声说道:“妈,你陪我去一趟洗手间吧。”
程芝兰不太想离开,想要照顾丈夫,看到陈庭汉的神色,又仿佛明白了什么,带着女儿离开,给一大一小,一个男人一个男孩独处的空间。
坐在那儿的老陈怔怔出神,半晌过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他手劲向来是大,拍的陈庭汉皮肤生疼,隐隐发红,却依然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