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扇望着山,忍不住发出一声叹。
苍绿与雾白交替构成山的颜色,最顶端仿佛冲破蓝天。
一种阔然之意自柳扇胸腔中升起,然而,词穷的他却只能感叹一句,“好高啊。”
谢闻逸笑意加深。
换滑雪服时,柳扇看见个熟人。
带着职业化笑意的张助理提着箱子出现在房中,他恭敬地向谢闻逸致意,而后看向柳扇,“这是滑雪服。”
柳扇嘴角拉平,接过衣服。
谢闻逸弯腰将滑雪板给柳扇扣好。
滑雪板扣上,柳扇抬了抬腿,向下坠的力道和不灵活的阻碍感让他觉得拥有了一副沉重的新肢体。
之前的担心在事件真实发生后消散无踪。
“划上去然后再滑下来吗?”柳扇驯服着自己的双腿,转头看向高耸的山顶,又看了看雪杖,问出一句让谢闻逸和张助理两人都忍不住笑出来的话。
谢闻逸还稍微收敛点,不细看,看不出来。
张助理则明显很多,“柳少爷,您是打算明年回家吗?”
柳扇对与雪相关的知识缺乏,但这两人的反应让他瞬间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笨问题,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架势,喊道,“谢闻逸!”
“不是的,有缆车。”谢闻逸带着柳扇向前走,一直到能看见缆车的地方。
柳扇再次发出一声叹。
柳扇坐上缆车,轻微的失重感后,身体凌空,他渐渐攀升到高处,看见广阔的雪原,冻结的河流如洒在雪地上的碎玻璃,在光照下有种耀眼的光辉。
冰面上有人坐着。
“那是在干什么。”柳扇问。
“冰钓。”谢闻逸答。
人拥有一整片广阔的天地,手持鱼竿,等待捕获冰洞下的鱼,而在厚重的冰面下,鱼也拥有一整条河流。
表面上看,垂钓者用一根细线捕获鱼儿。
可鱼却什么也不用做,就能让拥有一整片天地的人安安静静地待在狭小冰洞前。
鱼甚至不需要钩与饵料,它仅仅需要存在。
“冰面破了怎么办。”柳扇盯着看了好一会,再次疑问,“就掉下去吗?”
谢闻逸好笑,本想认真解释,冰面很厚很结实,但却调笑着,“对,就认栽,掉下去。”
“那好危险。”柳扇感叹。
这么冷,一旦掉下去,就很难游起来了吧。
“那是钓鱼人愿意承担的风险。”
缆车越升越高,那个垂钓者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柳扇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别处。
白茫茫的雪国,比他想象的更加壮阔。
落地之后,张助理也跟了过来。
柳扇站在雪道起始点,不怎么敢向下滑。
他怕把人铲飞。
于是柳扇四下张望,发现雪道上根本没什么人。
他鼓起勇气,握紧雪杖,轻轻一推。
摔倒了。
柳扇立刻回头看谢闻逸,本以为会看见调侃的笑,可谢闻逸脸上只有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他只说,“再试试。”
雪地松软、滑雪服也有缓冲,并不痛,柳扇爬起来,在谢闻逸的指导下尽可能平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