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就是当时的东南士绅集团对于嘉靖和张璁推行的嘉靖新政的反击。而且冯恩和张璁等人还有点私人恩怨。冯恩弹劾张璁等人是有着师门之怨与反改革的双重目的的。
汪鋐作为左都御史,曾经弹劾过冯恩,有着行贿等诸多不法事。冯恩得以选为御史,是走了时任吏部左侍郎的吴县人徐缙的门路,他是冯恩的举主,也是冯恩在官场上的靠山。
没想到吏部左侍郎徐缙,因徇私舞弊,经举发,受都察院勘问。徐缙为求解脱,把黄金放在酒罐里,外书"黄精白蜡敬寿"六字。张璁猜得用意,当众人面敲开酒罐,立即暴露其行贿行为,由法司审问,依照犯罪事实,将其削职为民。
所以冯恩因徐缙落马而弹劾汪鋐、张璁等人。而且冯恩和夏言的关系也不一般,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当时推行嘉靖新政,张璁、汪鋐针对监察制度的改革更是切断腐败言官的财路。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冯恩当然对于张璁等人极为怨恨。
所以冯恩上疏一面赞美夏言等人,一面弹劾张璁,嘉靖当然明白冯恩的意思,嘉靖随即援引皇明祖训和大诰中的上言大臣德政律将冯恩下锦衣卫诏狱严审,嘉靖很清楚,冯恩绝对不是一个人上疏的,背后肯定是有着一大帮的科道言官和东南士绅在背后支持的。
嘉靖认为:恩论列大臣固也,上言大臣德政,律有明条。恩所言有毁有誉,并传使之人,其益严刑拷讯。
负责审讯的是陆炳的父亲,时任锦衣卫指挥使陆松,按说陆松是嘉靖的嫡系,不应该在这件事情上包庇冯恩,但是陆松是浙江嘉兴府平湖县人,平湖县与冯恩家乡松江府接壤,出于乡党的关系,陆松没有对冯恩严加拷问,为此嘉靖还下旨切责陆松,在锦衣卫审讯无果之后,嘉靖将冯恩移送三法司定罪。
虽然三法司官员多次上疏请求减轻冯恩的处罚,甚至援引皇长子出生大赦,请求减轻处罚,但是嘉靖坚决不同意,嘉靖认为:恩所言专指孚敬三臣,本只因大礼雠君无上,死有余辜。虽中间毁誉牵连,原非本意。尔等不顾法守,转相报护,欺公鬻法,殊为无理。
并将包庇冯恩的昆山人,时任大理寺左寺丞周凤鸣罢官,在嘉靖看来,冯恩就是想阻挠嘉靖新政,所以嘉靖要杀冯恩的态度是非常之坚决的。
真正救冯恩的,恰恰是被他所弹劾的汪鋐、张璁等人,张璁三次上疏,极言冯恩等两位言官不能杀,张璁认为:臣等以二人之罪俱在可矜,杀之恐诤臣因而杜口。将来奸宄,人无敢言矣。
张璁等人思考的是如何让言官群体尽到监察之职以及国家的将来,这与他们力推监察制度改革的目的是一致的。言官要据实直言,不可任意污蔑。但斩杀言官则不利于科道的积极性。在张璁的恳切上疏下,嘉靖才御批张璁的奏疏道:今日又得卿等屡爱重囚烦奏,自古强臣令君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