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芸走后,刘八斤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竭力想要翻个身,坐起身,看他那费力的样子,我走过去,给他脖子后垫了两个枕头。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语气虚弱地说:“幺鸡真做得出来啊,我也没偷他老婆,这么搞我。”
我凝视刘八斤,沉默一会,很认真地说:“老二,你放心,你和鸭子挨得这十几刀,我都记着的。”
“唉。”
刘八斤突然叹了口气,说:“我倒希望这件事儿先放一放,老四,你晓得刚刚公安跟我讲什么么?”
“公安跟你说什么?”
“公安问我晓不晓得幺鸡的事情,还问我跟你的关系。”刘八斤幽幽说道:“这说明什么,说明公安已经关注幺鸡了,更说明公安对你我的关系很清楚,老四,你这身皮穿的不容易,晓得吧?”
我当然明白刘八斤的意思。
他是在委婉的劝我,道上的恩怨,不急在这一时,劝我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情,还说我当上这个代表不容易。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我也明白,我们五人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
曾经光着脚,四海天涯,皆可去得,而今,穿上鞋子,自然更需要顾忌脚下的水坑和泥沼。
这是很浅显的道理,我晓得,刘八斤也晓得,刘彦明能不晓得?
……
刘八斤像上了年纪的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的劝说着,可我一直没吭声,因为我知道,羊克已经到雁州了,事情正在一步一步无可控制的朝着不可测的方向发展。
从昨晚半夜羊克跟我通话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多个小时了。
十多个小时,足以发生很多事情。
见我许久没说话,刘八斤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问道:“老三呢,这小子在乡下倒是滋润..”
我附和的点点头,刚准备岔开话题,裤兜里的手机骤然震动起来。
我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归属地是江陵的陌生电话号码。
我以为是骚扰电话,直接就给挂了,丢到床头柜上。
可刚挂断,又打了过来。
病房内,手机嗡嗡嗡的震动声显得犹为刺耳,刘八斤左臂裹着层层隐隐渗出血的纱布,他费力的抬了下左手,没什么顾忌的就去接电话,边开玩笑地说:“瑶瑶又不在,你怕什么,你不接我帮你接..”
眼看着刘八斤去摁手机的接听键,这一刻,我的脑海里仿佛有电光闪过,一瞬间,一种极其强烈的直觉在我脑海涌现:
直觉告诉我,电话是羊克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