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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望远镜,我看见了周杰峰的家。
他的家异常简陋:三间土坯房屋,其中最左侧的房屋还倒塌了,房屋门口有一个很大的樟树,深冬了,樟树叶子掉了很多,看起来光秃秃的,家门口附近似乎连只鸡都没有,倒塌的房屋处残瓦断砖堆积,和附近邻居家楼顶缕缕升起的青烟和偶尔传来的狗叫声相比,周杰峰的住所显得异常荒凉。
坦白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相信,曾经的黑道大哥会住在这样的地方,可事实就是这么反直觉,周杰峰真的住在这里。我亲眼看见周杰峰来到屋门口的樟树旁边,然后蹲下,似乎挪开了一块石头,然后从石头下面捣鼓一阵,估计是把门锁钥匙压在石头下吧,他捣鼓一阵,然后开了开了房门。
我还看见周杰峰吸毒,那大概是临近中午的时候,一直待在房屋里没出来的周杰峰突然冒出了头,他脑袋探出门外往四周看了眼,然后关上房门,过了几分钟,房门推开,周杰峰像是踩在云端一样,飘飘然走了出来,我不确定他前几分钟在房屋里具体做了什么,但从房屋里出来时,微微眯着眼睛,脸上的那副陶醉的、极致舒爽得仿佛即刻就能升天的表情让我断定,他肯定刚吸了毒。
黑道上,有毒瘾的人并不少见,八年多以前,在五溪市,药罐子开天窗时,脸上流露出的那种极致高潮一样的表情,让我印象深刻。而今,周杰峰脸上的表情,跟当年药罐子开天窗后的表情别无二致。
房门口的樟树下,有一把小椅子,周杰峰晃晃悠悠的走到椅子处坐下,眯着眼神,感受着云端漫游的余韵,过了大概七八分钟吧,他才幽幽醒来,然后从怀里掏出枪,检查着弹匣。
望远镜中,周杰峰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检查枪内子弹时眼神里流露出的思考,和把枪插回衣兜、起身拍牛仔裤裤管灰尘时的动作都一清二楚。
检查了枪内弹匣后,周杰峰锁好门,就出门了,沿着家门口田野小径往外面的大马路上走。
我们不知道周杰峰要去哪里,更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但我们并没有跟上去,因为乡村里的车子很少,早上的时候周杰峰见过我们的尼桑面包车,要想跟踪周杰峰而不被发现,很难。
而且,我们也没有必要去跟踪周杰峰。
他住在这里,他女儿在这里上学。就像出门的和尚一样,不管是出门化缘还是传道做法,庙在这,就肯定得回来。
……
我们决定守株待兔,我让鸭子把车开到村子东头的一条T形马路旁边,趁着冬天天气冷,村民都窝在家里烤火的机会,四个人陆续下车,揣着枪,去了周杰峰的家。
周杰峰的家门口有两条路,右边一条是羊肠小路,连通几十米外的邻居,左边一条连通外面的大马路,周杰峰回家,多半是从左边这条小路回来。
我们就在周杰峰家左边的一个红砖砌成的简陋供电房后面等待着,这个供电房离周杰峰回家的田野小径也就五六米远,只要周杰峰回来从这经过,我们四个一拥而上,肯定能制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