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看着包房里的人,我注意到杨鹏与昆三两人也在,这两人是几个小时之前,我给刘彦明与高乐打电话时,指明了要到的。
其实,杨鹏与高乐,在宁婉秋坠楼时,便已经跑了。
而今,在我的要求下,杨鹏与昆三两人出现在这个包房里。
我十分确信,即便是江陵县公安局点名了要抓杨鹏与昆三,也未见得三两天就能抓到。
而我一个电话,昆三与杨鹏两人就得过来东方饭店,这是高乐与刘彦明给我面子,也是我何嘉祥打流这么多年在道上积攒的威望体现。
杨鹏躲在刘彦明身后,昆三则是耷拉着脑袋,当我看向他时,视线略微碰撞后,他立马把脑袋撇向远处。
我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也像是魂游天外一样继续沉默着,我不说话,房间里像是在拍哑剧一样,也就没一个人敢说话,所有人包括刘东方在内,都闭上了嘴巴,屏住了呼吸。
我并非有意享受这种被集体聚焦的举足轻重的快感,时至今日,我早已经不在乎这个,也有些厌倦了这个。
我沉默,是因为我在斟酌着言辞。
我想,我过来首先是为超哥站台撑场面的,就像当年超哥护着我一样,而今时过境迁,但我依然记着当年超哥护我的那份感动。
但今时毕竟不同往日,在座的都不是道上的小角色,更不是小孩子。
在给超哥讨公道的同时,我也得注意方式方法,这很考验一个人的能耐。
江湖即人心,要想人心服,就少不了公平。
时至今日,可以说我是江东最大的黑老大,甚至可以说我何嘉祥是江东地下的王。
然而,老大也好,王也罢,都是道上的人抬起来的,大家信我抬我,是因为我有这个实力,也是因为我做人做事还算靠谱,不会太出格,不会做出今天无缘无故砍死这个,明天一言不合办了那个,后天看谁女人长得俊俏便把人绑回家当暖脚丫鬟,这么做是要不得的。
这么做必然导致四面树敌,给自己埋下横死街头的祸根。
天下为公,是大家都相信你真的是天下为公,反之,当某一天所有人都觉得你把属于天下的公攫为私有,这事儿就麻烦了。
天下,江湖,一个道理。
基于上述考量,我其实能做的并不太多,我不能为了超哥把自己身家性命全打上去,那是彻底的莽夫行为。
我不怕高乐,但我在乎口碑,这是做人的基石,也是隐形的财富。
……
我没有询问超哥或者高乐、刘彦明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更没有询问他们之间谈了什么,谈到哪了。
因为,这么问,就坠入了他们的话语框架,我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整个经过,这么问,既耽误事,也对我不利。
沉默思考了好一会儿吧,我决定先把包房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降下来。
我笑着说,“老高,吃个饭还带这么多人,这么多枪,这是要攻城呢还是要造反啊,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要不来,你们还真打算把东方的庙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