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
天予肆猛然从梦中惊醒。
心口处残留的悸动,和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让他几度梦回天府宗时的生活。
但当他抬手时,手心早已不再稚嫩。
时间已经扎扎实实的过去了几百年。
望着窗外缥缈梦幻的景色和近在咫尺的山峰,天予肆深吸一口气下了床。
夜晚格外清凉,他没有多少东西,看了一眼依旧安稳戴在手指上的骨戒后,便推开房门。
没有使用火术,摸着黑走的,可实际,以他如今的修为也用不上火术。
越过厢房长廊便到了前院,天予肆前脚刚踏进去,后脚蚩离渊便追了上来。
他站在天予肆身前,拦住了去路。
那双绿幽幽的眼睛,在黑夜中看着自己,带着满满的责怪。
“那么晚了,过几天就要开战,你要去哪?”他冷冷的问。
天予肆看着他沉默片刻,就回了四个字:
“我要离开。”
蚩离渊的神情变了又变,黑夜中,似乎染上了一丝怒气。
“这个时候走,是不打算打了?”
自从冷不眠离开,他就变成了咄咄逼人的模样,让天予肆感到陌生。
见天予肆只是定定的站着没开口,蚩离渊嗤笑一声,又道:
“当逃兵,你也是好样的。”
反正只要天予肆不开口,他就接着说,像往常一般。
“当初你我二人一同追随王,更是王的左膀右臂,如今烬坟那只死王八带兵想闯青天峰、登尊位,你却要在开战之前,抛下我和众魔兵逃跑?”
蚩离渊的神情恨绝起来,咬牙切齿。
“亏你还流着天魔尊的血!可空有一身血脉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过得浑浑噩噩!跟行尸走肉的木头人一样!!”
“王赴死的时候,你有没有阻止?!”
“王一个人面对大军的时候,你又在哪?!”
“口口声声说着在意王,却是一个连赤骨鞭都挥不动的胆小鬼!!”
他像疯狗一样朝天予肆怒吼,仿佛要发泄完所有的怒气,绿色眼里全是悔恨:“我真是看错你了,这一仗,我就不应该找你!”
“可他根本没在意过尊位。”
天予肆喃喃道,可那细小的声音却丝毫不差的传进蚩离渊耳朵里。
这句话,就差把“你的守护毫无意义”八个字甩到他脸上。
蚩离渊愣了一会,突然表情狠辣。
“你又懂什么?!”
天予肆没理会他的怒吼,继续轻声着说道:
“他也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不然他就不会毫无征兆的离开了。”
虽然被说中事实,但蚩离渊依旧不愿意相信。
“你……!你懂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王?!他要是愿意,他带着我们就能荡平人仙两界!”
“是啊,他要是愿意的话……”天予肆苦笑起来,抬头看向情绪激动的蚩离渊,只见他也一脸隐忍的模样,紧紧的抿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