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俏儿缓缓转眸,通红的眼底,慢慢浮起莹莹水雾。
沈惊觉宽厚挺拔的身躯将她护住,呼吸渐渐失力,渐渐粗重。
“俏儿……你有没有事?”
“你是傻的吗?!这种时候应该是我问你!”唐俏儿冲他低吼着,鼻腔涌上酸楚,酸得发疼。
沈惊觉后脑剧痛,视线越发模糊,却依然对她笑得温柔,“你若是在关心我,那我就……”
忽然,他脑中空白,眼前一黑。
唐俏儿心中一颤,张开双臂抱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嘶哑地喊他的名字:
“惊觉!”
那个企图对楚柔下手的歹徒,被唐氏的人当场控制,被唐枫直接扭送进了警局。
男人临押上警车前,唐俏儿竟眼眶猩红地飞奔过来,要对男人大打出手!
唐枫及时抱住了她,在她耳边又是劝又是哄,“俏俏!交给七哥,把这畜生交给七哥!你别动手,为这脏东西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的!”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唐俏儿美眸泣血,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在唐枫怀里挣扎着,还想对那男人动手。
唐樾和唐栩赶来,看到这一幕也双双惊愕。
印象里,他们的小妹虽然性情似火,但总体来讲也是个心有惊雷却面如平潮的狠人,哪儿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
男人戴上手铐,坐上警车。
车开之前,他竟还把头探了出来,冲唐俏儿露出阴恻恻地蔑笑!
“七哥!一定不要轻饶他……一定不能!”唐俏儿心痛与愤怒齐上心头,恨得赤目欲裂。
“放心吧,俏俏。”唐枫用力点头,跟着上了警车。
唐俏儿娇躯伫立在寒风里,双拳紧握,背影瑟瑟颤栗。
“俏俏。”
唐樾走过来揽住妹妹的肩,将她拢进怀中,“沈惊觉已经被救护车送往离这里最近的,咱们唐氏旗下的医院,爸听说后也赶了过去,并且会安排最好的医生给他医治。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啊俏俏。”
唐栩也过来安慰,“那小子当过兵,身子骨硬得连狗都啃不动,被打一下而已,估计他能扛得住。”
“扛得住?”
唐俏儿心口一疼,快把牙咬碎了,“那可是铁棍!他再强悍也是肉体凡胎,一铁棍击在头上不当场死亡已经万幸,你竟然还说……他能扛得住?”
唐栩瞳仁缩了缩,知道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唐氏医院的医生,我各个都认识,哪个能有我强?”
唐俏儿深深呼吸,挣开了大哥的怀抱,“我现在就去医院,若沈惊觉有事,我要那男人狗命!”
望着小妹离开的倔强身影,兄弟二人叹了口气。
“大哥,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唐栩怕怕地问。
“是。好歹沈惊觉也救了俏俏,而且他现在情况危急,你不该拿这事开玩笑。”唐樾严肃地回答。
“唉,我的错我的错……我知道这把多亏了有沈惊觉,否则送进医院的就是俏俏了,可我就是嘴巴比脑子快,我也没什么恶意……”
唐栩越想越懊悔,嘴咧得老大,简直快哭了,“大哥哇……你可一定要帮我啊……我好害怕俏俏生我气啊!”
“不会的,俏俏跟咱们不生隔夜气。”
唐樾眼神认真起来,拍了拍他的肩,“不过,以后你当着俏俏的面提沈惊觉,可别沈世美沈世美的了,要注意措辞。”
唐栩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五味杂陈,点了点头。
……
另一边,KS WORLD酒店二楼。
谢晋寰站在栏杆前,俯瞰着楼下唐万霆与沈南淮焦急万分的匆匆身影,镜面后的双眸划过一阵森寒的阴郁。
“谢总。”
秘书快步走到他身后,倾身低声道,“我打听到了,唐小姐为了保护三太,险些在停车场被歹徒袭击。是沈惊觉突然出现,生生把那一棍子用头扛了下来。”
谢晋寰拧了拧眉。
“用头啊……我的天,他可真敢啊,是练过铁头功吗?”秘书想想都觉得惊悚。
“说你该说的,不该说的,给我闭嘴!”谢晋寰冷冷地乜他。
秘书吓得呆若木鸡,紧抿住嘴。
“后来呢?他当场咽气了吗?”谢晋寰嗓音阴沉地问。
“没有……但是陷入了重度昏迷,伤得头破血流的。”
“唐小姐呢?”
秘书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唐、唐小姐,跟着去了医院……”
“好……很好,呵呵呵。”
谢晋寰突然发出阴冷的笑声,眼尾飚红,阴鸷得仿佛身体里暗藏着只快要失控的野兽。
“我就喜欢有人跟我玩狠的,沈惊觉。为了俏俏,你是真能豁得出去,一次次用苦肉计来博取俏俏的同情是吗?
且让你得意一刻吧,很快,我会让你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有我活一日,你就永远都不可能挽回俏俏的心!”
沈惊觉被救护车送进唐氏医院的急救室抢救。
唐万霆和唐樾亲自搀扶着沈南淮带着一众手下匆匆赶赴医院。
“惊觉!惊觉!我的孙子啊!”
老爷子这一路由于担心沈惊觉,走得踉踉跄跄,要不是唐家父子扶着,他估计是一步都走不动了。
“沈老,您放心!这家医院有我们唐氏旗下最优秀的医生,最高级的医疗设备。
而且我已经吩咐阿樾通知他们过来为惊觉进行专家会诊了,一定会拿出十拿九稳的解决方案,您孙子定会安然无恙!”唐万霆心里也很焦虑,但还是竭力宽慰沈南淮。
“怎么好好的……好好的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沈南淮沉重地跌坐在椅子上,痛心疾首的老泪在眼底打转,“我的好孙儿啊……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爷爷……”
听见呼唤声,众人回头。
只见唐俏儿风尘仆仆地赶来,一步一重地慢慢走到沈南淮面前,单膝跪在他脚下。
“小小……”沈南淮见她脸色煞白,眼眶红红的,不禁一愕。
“爷爷,对不起……”
唐俏儿喉咙像被大手扼住,半响,才轻轻地,饱含愧疚地说,“沈总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