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有些颤抖的手,牵住他的衣袖,毫不犹豫。
雨太大了!
噼啪噼啪落在伞面上,仿佛要将这单薄的竹骨伞击垮。
苏澜看着谢珩,他半面身子落在雨中,被雨淋湿的人,丝毫不见狼狈,依然沉稳从容。
就连他手上的竹骨伞,似乎都染了主人的气节,稳稳行在风雨中。
狂风吹不散,暴雨压不垮。
苏澜静静跟着他,雨伞倾斜,温柔呵护着她。风雨再大,有他在,总也不会淋着她。
上了马车,谢珩解下她身上被淋湿的大氅,摸了摸她的衣袖,果然有点潮湿。
“冷么?”
苏澜点头:“有一点。”
他拿出车里备用的锦被,低声道:“捂一会儿,别受寒。”
他神态平和,让苏澜那颗焦躁的心,也随之感到安宁。
她低低应声,伸手脱下自己湿掉的鞋子,正欲将腿缩进被中时,被谢珩捏住了腿。
苏澜的身子一僵:“阿舅,您……”
“罗袜湿了。”
露脚?
那怎么成呢?
太冒失了。
苏澜有点局促:“不、不用,其实也没怎么湿,不用脱,不用。”
谢珩叹气,伸手摘了她的罗袜,捏着她的脚腕,将她光裸的脚丫塞进被子。
然后,转身去生炉子。
苏澜想说他的衣裳湿着,可转瞬想到,在她跟前,衣裳湿了也不能脱。
湿衣穿在身上会难受的吧!
不知怎的,脑子里出现她看他胎记,生剥了他衣裳的那次。
如今回想,还是能清楚记得他的身体,甚至连肌肉的线条都无比清晰。
苏澜的脸瞬间红透,刚被他捏过的脚腕也炙烫起来。她蜷着脚趾,两只小脚丫在被子下搓了搓。
他的锦被不如她的罗被柔软,有一股淡淡的皂角气,还有他身上的沉木香气味。
她闻着就觉得安心。
马车开始动了,她背后靠着迎枕,静静看着谢珩。谢珩背对着她,在麻利地生炉子。
大概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没回头,只是哑声说:“要不要喝红糖姜枣茶?”
“您车上还备这个?”
谢珩淡淡嗯了声,显然不愿多说,苏澜也不好再问,只是心里不由暖和起来。
阿舅把她的小日子放心上了,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不像多数男人,觉得这是件肮脏的事。
“其实不喝也没事的,我穿着您的大氅呢,没有怎么冷到。”
“不行。”谢珩依然没回头,“你以后要适应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