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不记得你刚到宋家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我不会收下你?”
秦骁云嗯了声,声音又低又哑。
他是记得的。
秦家世代武将,男儿都死在了战场上,子嗣单薄。祖父为了秦家这最后一点血脉,求了圣上让他回京。
他长在军中,从小洒脱畅快,京都富贵圈的人瞧不上他,他们叫他丘八、兵蛮子。
他很委屈,很想回到边境,很想在草原上纵马驰骋,哪怕有敌军有危险,但心里是畅快的。
而在京他每天都煎熬着,想学着那些贵族子弟附庸风雅,可别人说他东施效颦。
他在一声声讥笑中失去自信。
祖父求了宋老让他入宋家学习,宋家有那么多位先生,最有名气的便是宋书意。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宋书意会选了师礼最薄的他,他如今想起那一幕还是感动得想哭。
被身边所有人讽刺轻视的少年,连头都不敢抬,只看到一双纯白锦缎绣鞋。
然后是清亮的女声:“我选秦骁云。”
他抬头,那白衣白裳的姑娘,似开在天山上最高贵的雪莲,将他的昏暗照亮。
“从前我跟你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要你敬我。如今我们是未婚夫妻,要互敬才对。”
秦骁云剧烈摇头:“使不得,先生,这……不是,宋姑娘……”
宋书意看他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就想笑,柔和安抚:“你不用怕,以后总也要习惯的。”
秦骁云小心翼翼地打量她,小声询问:“我骑马来的,您介意吗?”
“不介意。”
秦骁云小心的扶着宋书意上马,自己牵着缰绳载着她慢慢地走。
“你不上来吗?”
“我就这样牵着您回去,下次再和您出来,我就不骑马了,赶车方便一些。”
宋书意坐在马上,看着前面高高瘦瘦的少年,想着其实也不差的。
这世上只有一个谢容与。
不是他,她嫁谁不都是将就吗?
可秦骁云敬重自己,也听自己的话,未来他们就算不恩爱,也一定会相敬如宾。
秦家人口简单,她嫁过去没有公婆侍奉,没有妯娌争锋,还是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如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严天野看着两人逐渐走远,忽然有感而发:“这么看竟然有点般配,你说秦家的小子是走了什么大运啊!”
说完叹息一声。
再看苏澜挨了一巴掌,还稳稳当当,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