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京都十公里的郊外，不起眼的山坡背阴处，停靠着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
不同于京都此刻的兵荒马乱，一名异域模样的少年闲闲靠在车架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悠闲的像是出来踏春。
他时不时眺望远方的小路尽头，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暴露出一丝焦急。
“门罗，公主怎么还没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一个圆脸少女掀开车帘，探出头来，面露不安。
门罗听到夏花的话，脸色变了变。
想掉头回去接应，可又怕贸贸然回去暴露了公主，一时间两人有些拿不定主意。
门罗看了看天色，“再等一刻钟看看。”
话音未落，一阵马蹄声从远方传来。
“欸？”夏花陡然睁大了眼：“十、十三？”
不过，殿下不是说就她一个人来吗？怎么还带上了十三……
“太好了。”门罗没有多想，欣喜上前接应，“殿下您没事吧？”
暗卫一勒缰绳率先下马，伸出手扶主子。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响在林中，夏花和门罗惊愕在原地。
阿律耶保持着伸手的姿势，侧脸微红，无声看着云端月，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见此，云端月冷笑一声：“你装这个样子给谁看，临走了，还要利用我给曲慎的心口捅上一刀……怎么，你膨胀的报复心还没有用尽吗？”
手背贴上发烫的侧脸，他垂眼道：“那不过是个意外而已，属下也没想到镇北王会来。”
“呵，说谎。”
见他不承认，云端月严厉道：“你三番两次利用我，欺骗我，说什么愿意跟着我离开，都是骗我的对吗？”
阿律耶眸光微暗，“属下不会欺瞒殿下，我只是为了殿下考虑。”
他说：“当着镇北王的面离开，虽可能对殿下名誉有所损害，但这样也表明了您的立场，和云国彻底划清界限后，辽国那边也就不会派人追杀您。”
他说的头头是道，似乎句句发自肺腑。
云端月冷笑一声，通通都是借口。
“立场，什么立场？我的立场何需要你表明？”
她冷冷道：“你也不用说什么离开那么好听，我今天的行为就是弃国！我很清楚自己的卑劣，不用你来掩饰，而你曾经的那些仇恨……”
“到了现在，你确定你还是站在受害者的正义一方吗？还是说，你用仇恨来掩盖了自己的私心？”
阿律耶表情微变。
麒州的事情已经被他掩盖了，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云端月看他表情，间接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是因为她的原因……才使得曲慎的父亲和弟兄战死沙场。
否则，麒州被破是既定的事实，他为何还是要多此一举，不肯给他人丝毫活路？
从流民百姓，到刑部官员，甚至是辽国皇子，只要和她有关，他从未放过。
熊飞飞和她说过，当初封弘盛带兵几乎灭了阿律耶全族，还是当时作为主将的老镇北王心中不忍，阻止了封弘盛的大肆屠杀，留下老弱妇孺作为俘虏押解回京。
而其中，就有因此留下一命的阿律耶。
他明知道这些往事，却还是没有放过老镇北王……想到这些，她的内心有些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