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画板放置桌案中央,铺上宣纸,嘴角呢喃自问,便也随之将目光,四下游离开去,寻找着内心所期许的物件来。
时间于静默的独处之中,不自觉间转瞬流逝,曲皓扬这一番找寻下来,已然耽搁了他,今日晨时的不少光景。
不过当他上下来回翻找过遍后,却并未曾找到,曾经少女所赠的湖笔,因而心情略显空荡失措间,微微喘着气的他,这才重新坐回了檀木官椅之前。
“嗯?这里何时,多了一处桌匣?”
就在曲皓扬回复心境,准备收回俯身下去暂歇的目光,开始自己的绘画创作时,视线偶然扫过青玉案几一侧,却在房间桌角边,发现了一处暗格。
带着几分疑惑的试探情绪,他伸出手去,轻微用力,想要尝试能够打开其中的匣门。
而出其预料的是,这方后来新增的暗格,却并未上锁,曲皓扬只探出手指去,便将其缓缓打开。
房间灯光倾洒照耀而入,也便逐渐映出,其中所放置之物的模样。
“这个是?怎么会……”
曲皓扬剑眉些微皱叠在一起,神色略显惶然,继而缓缓变得凝重下来,唇角微蠕之间,有着被他所压低的、满含惊诧的声音传出。
视线顺着曲皓扬牢牢锁定的目光,探视望去,能够见到,在这方被他所打开的暗格之内,正安静的躺着一个手镯。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只翡翠材质的、冰种紫罗兰色泽的腕钏。
这枚镯子,看上去给人的第一眼,便显得小巧精致,无论是成色还是做工,显然都属上佳。
而它对于此刻眼前曲皓扬而言的意义,只观其反应,便不言而喻了。
因为这枚正放置于其中、用白色纱布所垫着的腕钏,乃是当初曲皓扬的外婆传给他,并指名道姓,要其转赠至秦嘉若手中的!
此腕钏为古法名匠所烧制,乃是曲皓扬母亲娘家,所数代由女子传下来的首饰。
因为到了这一代,曲皓扬的母亲,只有他这一个儿子,膝下并无女子可续,加之母亲又过世得早。
所以曲皓扬的外婆荀芮,便决定将此腕钏交付他,转赠给未来的外孙媳妇。
五个月前……
岭南泸川市郊,九淀区琼音镇,十里湄湖之畔。
春波碧水,和风荡漾。
在这片淀湖稻田间,鸳鸯嬉戏,雏鸟啁啾,悦耳的清溟如天籁,阵阵传来远去,渐次飘散。
远山有如眉黛,笼罩在碧野低穹下,水面之上,薄雾渐起渐灭,为清晨辉光,驱散那杳霭朦胧。
在这方清波湖淀之上,一艘低矮的乌篷小船,正徐徐滑行向前。
在船尾处,掌舵运桨的老师傅,身着蓑衣、头戴毡帽,一手持桨、一面吆喝。
在他的声声驱赶下,前方塘间,偶有鱼鹰跃起,浅掠四蹿飞渡。
“‘春蓬入淀桨声开,人影画中共徘徊。’这里景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