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对面是个很温和的女性声音。柔声细语,不疾不徐,声音听着就很有涵养。
谢明学。
许茴的生母。
也不说找他什么事,通电话后就只在拉家常,说过往,口气亲昵。
许弈如果不知她为人秉性,大概会认为这是个很好的长辈。
想挂,不想多聊。
心下终是有些顾虑。
哪怕许茴亲口跟他说对谢明学没有丝毫感情,亲情。
但她可以说,他未必要去全信。
亲妈。
许弈不想判断对方在许茴那里份量有多重。
她客气,他也客气。
“谢阿姨,我这有点小事儿,等我忙完再打给你。”
谢明学之前给许弈打过几个电话,都没被接通过。好不容易聊几句,自不愿就此结束。
她在许弈想挂之前说道:“许茴提前立过遗嘱你知道么?财产全部都留给了你。”
许弈听的心情不对,尽力耐着性子:“她没跟我说过这件事,想来应该是假的。她才四十岁出头,没可能这么早就往这上面想。”
谢明学:“这个就先不聊了,她对你好总是真的。”
她顿了顿,叹息:“阿姨快七十岁,没养过她,也从不敢轻易奢求她能帮我什么。她是我女儿的事我比她知道的要早,不敢打扰她……你说我这年龄既不缺钱,对金钱的念想也早就已经淡了。能舍出这张老脸,实在是没别的办法……”
许弈听她东绕西绕,虽还没说明白,他先懂了。
这是找许茴要钱没要到,找章亭蕴回国没办到,实在没招把主意打他身上来了。
他倒了解谢明学儿子人暂时还被扣着出不来,债务八十亿左右。付老爷子帮过太多,这次完全心凉死心不再管……就是说这笔债务如果解决不掉,付海博坐牢几乎是定局。
谢明学哽咽了起来:“阿姨找你不单单是为了你哥,还有那些因项目影响到的普通工人,材料商……去年的工资拖到现在都还没发出去。他们都是一家的顶梁柱啊,辛辛苦苦的血汗钱……”
许弈确定她在演。
可演的实在太好了。
把一个有良心又无可奈何悲天悯人的形象演的入木三分。
许弈轻声打断了他:“如果您是心疼那些普通的工人,这笔钱我可以出。不过得是专款专用,您有时间尽快给我拿个发薪方案出来。您说的对,欠谁的都不能欠那些拿血汗换取生活之人的钱。”
谢明学窒了下:“会不会太麻烦了。”
许弈:“哪有事是不麻烦的?总不能您随便说个数,我就把钱给您打过去。我这人看着是挺风光,实际用每一分钱都得许茴同意才行,她人没别的毛病,太吝啬,把钱看的过重。”
谢明学勉强笑了笑:“阿姨来江城了,我看网上视频你也在江城。小弈,咱们见一面当面说这些怎么样?想见见你。我跟你爸妈认识那么多年,至今都还没见过他们的儿子……”
许弈:“南丰那边有急事,这就得过去。阿姨,等我去燕城,亲自登门去拜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