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低矮的平房,看起来是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样,很久都没有人进入那里了。但是现在,忽然之间,黑压压地挤进去了一群人。
屋子里面传来了一股发霉,潮湿的味道。那低矮的平房,并未因有人进入而变得稍许有些人气,相反的,小小的平房因为挤入了太多的人,一副岌岌可危,即将倒塌的样子。
“我的天,这种房子真的可以住人吗!?”
“我好想问一下,是不是实践课程的经费被那些导师给私吞了,为什么要让我们住在这么破败的地方!?”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腐烂?我闻到一股好酸的味道?”抱怨声此起彼伏,也有人捂住了鼻子,好让那腐臭的味道不进入自己的鼻腔。
“阿嚏!”
“阿嚏!”好些个学员打起了喷嚏,这低矮平房之内的怪味确实是多了些。
整栋房子看起来总共只有五十多平方米,虽然它有两层,但是要挤下五十多个人……
一些学员们简直就像是探险一样,在平房之内窜来窜去,不过这房子就这么大,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在把房间环视了一圈之后,所有人都一副绝望的样子。
狭窄的房屋里,有着四五把破败的椅子。除去这里之外,还有一条细小的走廊,走廊的边上呈一字排开一排床铺,床铺之间没有任何缝隙。
但是这一排床铺与其说是床铺,倒不如说只是在地上搭了几个木板子,然后木板子上面铺上了一条毯子。毯子上面放了一条薄薄的棉被,和一个看起来很久没有洗过的枕头。
由于这些木板子中间没有空隙,接连的排序着,而且每个木板子的大小有限,通常也就一个人这么宽,所以这意味着,有人睡觉,翻一个身就该翻到别人的床上去了……
“这床铺究竟应该横过来睡还是竖过来睡?”由于实在不敢相信,每个人所分到的床铺只有那么小一点,已经有人开始怀疑这床铺应该横过来睡了。
“这墙壁居然还是透风的!!”站在墙边上的几个学员忽然有了重大的发现,这些发现让他们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错,这低矮平房十分破败不堪,墙面有着许多缝隙与裂缝,有些宽度大的,完全可以通过那裂缝看见外面的情况。
“床底下居然还有死老鼠!!”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忽然间,五十人里面传来了一些女孩子的尖叫声,随后一只死老鼠被抛了出来。在它即将落下的地方,人群迅速逃离,形成了一圈真空的圆环,死老鼠掉在了地上。没有人再靠近那块区域。
由于刚才的一阵混乱,本来就狭小的房间里更加拥挤了,有人因为站不稳,被挤倒摔在了床铺上。
“这床铺的味道好难闻啊,我要吐了!!”不小心摔倒在床铺上的学员顿时捂着嘴巴,一副要呕吐的样子。
“唔……”周围的人听了,心中顿时也是一阵反胃。
“实践课程是用来实践的,这根本就是没事找事,平白让我们吃苦!!”有人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我要和家里说明情况,去院长那里投诉!!”
“算了,要是投诉能成功的话,我现在就离开,才不会参加什么劳什子的实践课程!!”
说要投诉的学员也不过只是嘴上逞个强罢了。虽然致远学院之内有着许多世家子弟,那些世家子弟背后的背景也势力滔天,但致远学院的教师阶层还是对整所学院有着绝对的掌控权,否则的话,致远学院就变成学员管导师了。
作为一所千年名院,不为权贵所控制,这点根基致远学院还是有的。
虽然周围此起彼伏都是抱怨之声,但是叶朔却觉得一切都可以接受。毕竟他曾经是一个打杂的,最开始在玄天派之内,他负责砍柴烧水,住的地方也不过只是一个小茅屋。同样也是一个年久失修,破败不堪的小茅屋,那个地方他住了好多年。
不知怎的,明明周围的学员都在抱怨这破破烂烂,根本没法住人的环境,而叶朔非但没有觉得难以接受,相反的,竟然产生了一丝亲近之情。
所有一切的开始,他成为玄天派弟子,就是在一个小小的,破败的小屋之内。
这一切好久远好久远,久远到恍如隔世。之后经历了那么多,甚至玄天派都已被灭门……如今,再一次的住在一个破败的屋子内,不知怎的,所有的往事忽然之间在叶朔的脑海中浮现起来,竟然使得他一时百感交集,连带着眼眶都微微开始泛红了。
“叶同学!?不是吧!?”续垣很惊讶的看着叶朔,“虽然环境确实破败了一点,住在这里也确实是一件十分……不对,非常,异常,特别痛苦的事情!但是也没有必要一副委屈的好像要哭出来的表情啊!?”
“不,我没有,我不是因为这个环境……”眼看续垣误会了,叶朔连忙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看你就是因为矫情,不就是住的破败一点吗!?这有什么关系!?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劳其筋骨,苦其心志,苦其心志……”
说这话的人正是西陵江坤。他似乎忘了先前究竟是谁在不停的抱怨。
由于西陵江坤彻底把叶朔视为眼中钉,所以他幼稚地觉得,不论叶朔说什么或是做什么,作为叶朔最大的敌人,他一定要和叶朔所说的所做的反过来。于是便有了上面的那一番话。
西陵江坤本来是想借孟子之言,好好讽刺一番叶朔,又能凸显出他这人博采广识,有很好的文学底蕴。同时也能够让周围的人,尤其是男生,对自己刮目相看。
但是他好像又失败了。“劳其筋骨,苦其心志,空乏其身……呃呃呃呃……总之,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叶同学,做人应当高瞻远瞩,不拘小节,不就是一间破败的屋子吗!?连我西陵世家的大少爷都能住,你有什么不能住的!!”
说罢,西陵江坤一屁股坐了下去。然而,他的屁股刚刚粘到床铺上,顿时就像安上了弹簧一样,瞬间蹦起老高。
“该死,我是不是压到了什么东西!!”西陵江坤气愤异常,一把将垫在床铺上的毯子掀开。
“我去,我去!我去!!好恶心啊!!”周围的学员顿时发出一阵阵呕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