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有地位的人,往往不满足于只有一个老婆,但和那些三妻四妾都往家里娶的老板不同,贾大富却是给几个小老婆分别购置了一处房产,在外头安了好几个家。
虽然一睁眼就能左拥右抱是很幸福……但要是几个醋坛子聚在一起,整天争风吃醋,还不把家里都闹翻天了。连皇帝后宫都是时时起火,自己一个普通人,就更摆不平这历史难题了。
贾大富庆幸自己的明智,把她们分开安置,从此就可以只享受她们的温柔,不用承受她们的妒火。而他自己,还是会将重心放在打拼生意上。
那些小老婆之间,也算是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但她们本来就是偏房,也不会多抱怨什么。
至于贾太太,丈夫爱谁她是无所谓,反正她本身也不是为了爱情才嫁给他。但她却很忌讳这“糟老头子”拿自家的钱在外头养小的,毕竟存款就是那么多,给小老婆花得多了,自己能花的份也就相应的减少了。
所以,一看到那些私生子女的存在,她眼里看到的都是一个人形金库。原本那些钱可以变成自己的一件皮大衣,一个名牌包,但现在却拿去养活了一个小野种!让她怎么能不恼?
这种事在富豪圈子里司空见惯,要是放在平时,根本就不能算个新闻,但现在贾大富死了,作为最大的热点人物,所有跟他沾上关系的事都是热点。尤其又是这种私生活话题,更是大家最爱看的八卦。
宋浅浅也积极冲在第一线,途中,月橘拉住了她。
“浅浅姐,这种新闻就别追了,给死者留一份隐私,让他安安静静的走吧!”
她叹了口气,脑中又闪过贾大富死不瞑目的惨状,“善良一点,好吗?”
宋浅浅不耐烦的甩开她:“你烦不烦啊?别人都报道,就我们不报道,到时候谁还买我们家的报纸啊?”
“要耍清高就别当记者了!”说完,她也混入了拥挤的队伍中,争抢着向几名当事人提问。
“贾大富家属向两湖商会索赔”案,就这样变成了“贾大富私生女”案。但对于大多数的记者,只要有热点可报道,哪管它代表的是正方还是反方。
……
就这样,闹事的家属都被拉去采访了,大楼下的热闹自然也就没了。
月橘没有跟他们一起去,她早早回到了报社写稿。
这篇稿子她是一气呵成,写得很快,每一行字好像都是自然而然的从键盘下流出。看着心底的呐喊,在屏幕上化为成形的文字,月橘只感到阵阵酣畅淋漓。
虽然她早就养成了“边采访边组织语言”的习惯,但这一次她甚至不需要去刻意构思,每句话都是她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太多太多的控诉,已经在她脑子里憋了太久,那是她在看到贾大富的尸体时,就想要代他好好问一问这个社会的。如果不能尽快写出来,她一定会憋死的。
此外,为了更详细了解前因后果,她也查阅了一些资料,其中就包括宋浅浅曾经给西陵辰做的那篇专访。
那完全就是一篇跪舔的洗白文,把那样的恶性竞争,描写成“商业奇才又打了一场胜仗”,几乎全篇都在为他歌功颂德。
这倒也不奇怪。据说宋浅浅在那次采访之后,就喜欢上了西陵辰,甚至对整个社会组自称“西陵辰的未来女友”。
从相貌来说,她的确是个美女,平时在报社里就很受欢迎,很多同事都想跟她来一场“办公室恋情”。但她同时也是一位物质拜金女,一心想钓金龟婿,对那些献殷勤的普通同事都是爱理不理,现在,她的确有了一个很好的选择。
据说,渣男和渣女之间,有种相互排斥的磁场,他们可以轻易看穿对方的属性,也会在第一时间选择远离。而渣女和渣女之间,同样是有种可以相互感应的磁场。比如宋浅浅和柳茉,也是第一眼就意识到彼此互为同类,这也就是她们之间,那种莫名敌意的来由了。
那次专访的事情,月橘不了解。她只知道,自己既然要写文章批判西陵辰,就等于彻底跟宋浅浅站在了对立面。报社里有她那么多的追求者,她随便发动几个,就可以轻易的孤立自己。
但月橘并不在乎,就算是把身边的同事都得罪光了,她也要发出心里真正的声音。要她为了利益,就去给权贵站台洗地,她就是做不到!
很快,月橘拿着打印好的稿子,前去交给了社长。
社长是个胖乎乎的秃顶中年男人。穿一件格子衬衫,一条背带裤,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边看着月橘的稿子,指尖在桌面上微微敲击,口中不时发出沉吟的抽气声。
“写的呢……是还不错,不过有些地方,言论太激进了。”
他直接拿起笔,在稿件上圈划着:“你把这些……啊,这些……对西陵辰进行直接攻击的段落,都删掉,有些语言修改得缓和一点,再重新拿给我看。”
月橘探头去看,那些删掉的部分,根本就全是文章精华,是她最专注要表达的思想。如果全部都删掉了,那还剩下什么?
“社长,我不想删!”月橘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提出了抗议。
社长一瞪眼:“不删不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他又略微缓和了态度。
“你这些写的没有根据,都是你的主观臆断,从律法上来说,那就叫做‘侵犯了他的名誉权’,我们是要吃官司的!到时候不但你们的工资发不出来,还要给人家赔钱!”
“人家是有钱人,大老板,我们惹得起么?”社长几根粗短的手指蹬蹬的敲着桌子,“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