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别墅中,单玲终究还是被白霖晚从柜子里拖了出来。她挣扎着,奋力踢打着,但她的反抗却是那样无力,翻不出一点微小的浪花。
为什么捕快还没有来?单玲几乎要绝望了。她撑不了多久了,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很多的事都还没来得及去做,有很多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去爱……难道,真的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死在这个变态的手术刀下吗?
“爹,娘,你们在哪里……谁能来救救我啊?”
单玲声声无助的呼唤,最终都被淹没在了这一片无边的夜色下。
没有人会知道,在一幢郊外别墅中,正在悄悄发生着一场罪恶。
“到此为止……”当两人在这场无休止的追逐战中,都已是累得气喘吁吁时,白霖晚忽然艰难的抬手一摆,“这种程度的运动,应该已经让你体内的细胞都得到了充分的活力。但一旦超过你的体能极限,反而会加速各器官的衰竭,汗水也会再次污染你的体肤,重复的清洁只会增加我的工作量……你要知道,现在我可是比你自己,都要更加爱惜你的身体啊——”
“白霖晚……”单玲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抬起依旧泛着泪光的双目,目中有种悲伤和压抑的恨意,“我承认在今天之前,我都还把你当成偶像,一直很期待和你的合作……虽然我只是个新人,什么都不懂,但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力的去配合你……因为我敬重你是一位伟大的艺术家!……”
白霖晚怔了怔,接着在他脸上,很快浮现出了一种扭曲的满足。他微笑起来,但这个笑容不再如过往般令人如沐春风,而是像魔鬼凝视着钢叉上沾满鲜血的猎物。
“玲子也想成为艺术品吧?这就对了……这个肮脏的世界,肮脏的人类,你原本就不该与他们为伍!刚才你躲在柜子里的时候,应该也有尝试着向你的朋友求助吧?结果呢……都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了,”他保持着那个古怪的笑容,拿出玉简,对着屏幕简略扫了两眼,就随手朝后方一扔,“还是没有任何人联系过我。”
“无论是捕快,还是节目组的人,都没有……一个未接通话都没有!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根本就还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你的朋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们根本就没有帮你报官!她们眼睁睁的看着你走向灭亡!”
“因为她们嫉妒你啊……嫉妒你如此轻易的被我选中,嫉妒你即将走红,比她们都还要红得多……”他疯狂的低语着,话语中有种洗脑般的魔力,“所以对她们来说,她们巴不得你就此消失……”
“如果你今天还能活着回去,你真的能够忍受继续跟这样一群人,继续住在同一间宿舍里,继续参加同一个节目,继续头顶着同一片天空、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吗?那如果我再告诉你,其实这个世界上,大多数都是这样的人呢?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都在一天天的败坏着,你真的要和他们同流合污吗?!”
“还是让我来帮你解脱吧……我会送你去你应该去的地方,和同样纯洁的人在一起……玲子也是想死的吧?只有死亡,才会让你成为真正的艺术品,脱离尘世的污浊……”
“不要再用艺术做你的遮羞布了!”单玲突然打断了他,崩溃的连连大喊,“你的行为,根本就是在玷污艺术!你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知未泯的话,就应该去自首,给那些受害者一个交待!”
“你闭嘴!你懂什么!”白霖晚的情绪也激动起来,“那些俗人有什么资格审判我!他们根本就不懂得真正的艺术,只会草率的给我贴上凶手的标签!他们不配……他们不配!”
“他们……还有你们……你们这些人就算好吃好喝的活到100岁,又有什么意义?普通人只会混吃等死,每天重复着机械性的工作,不被任何人需要,也不能为这社会创造价值,世界上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那些官员呢?商人呢?他们只会以权谋私,鱼肉百姓,有他们多活着一天,就要多折磨普通百姓一天!所有人都是蛀虫,都在消耗着这个世界的资源!”
“我的贡献,你们总有一天会了解的……是我让这些无意义的生命,创造出了无限的艺术价值……是我让那些本应腐烂的白骨,成为了不朽的珍品……垃圾如果能够被回收,再利用,那是响应了*府的号召,变废为宝——现在我在做的也是同样的事情啊!为什么你们就都不能理解我呢?”
“……我们的生命有没有意义,由我们自己来决定!”单玲也是寸步不让,“你有什么资格剥夺别人的生命……哪怕她们只是在你眼里无意义的生命,但无意义的生命也有感情,也有亲人啊!像你这样的人……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艺术家,你只是一个罪犯……你已经无可救药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死,那你就自己去死啊!”
话音未落,单玲已经搬起了身后矮柜上的花瓶,朝着白霖晚头顶狠狠砸了下去。
这绝对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别人说出这么重的话,第一次做出伤害别人的事……但白霖晚那作恶无数,却依然理直气壮的态度,实在是令她出离愤怒了。
“唔……”挨了这一下,白霖晚额头也已是血流如注,脱力的栽倒在地。趁着这片刻间隙,单玲紧裹着浴袍,连被打落在一旁的玉简也顾不得捡,就朝着窗户狠狠撞了过去。
“哗——”一阵清晰的玻璃碎裂声中,单玲从二楼正正坠落,跌倒在了院内草坪上。即使这样的高度摔得她全身剧痛,又被满地的碎片划得遍体鳞伤,但她还是果断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冲出了院外。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奔跑在空荡的旷野中,单玲一路声嘶力竭的大喊着。
郊外的夜晚车辆稀少,她一直跑出了好一段路,才有一辆计程车一个歪歪扭扭的大拐弯,停在了她面前。
“小姑娘,上来吧。”司机冲她招呼道。
单玲也顾不得去考虑这司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此刻的她,只想尽快逃离别墅,因此只是稍一犹豫后,她就裹着浴袍钻了进去。
被车里的冷气一吹,她再次打了个寒颤。这时才感到满身的伤口痛得钻心,骨头就像是被人拆碎了又重新拼凑起来,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折磨。
“小姑娘啊……你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弄成这样啊?”司机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她,终是忍不住询问道。
单玲现在的样子,可以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浴袍已经被碎片割出一道道裂口,鲜血从伤处不断的涌出来,将一身白色的浴袍都染得透红。面无人色,头发披散,冷不丁在夜里看见,绝对是相当吓人的。
“我……我正在被人追杀!开快一点!”单玲一边说着,同时不断回过头朝后方查看。还好……她始终也没有看到白霖晚的车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