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远万里的从余杭赶来,就是为了给太子殿下贺喜,结果还未等到太子登基,今儿怕是全家都得在这儿陪葬!
陈清函沉默的立在那里,眼里无悲无喜,一如从前的冷清。
殿内人群四处乱窜,苏言的目光越过人群的间隙,看到陈清函脸颊红肿着,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心脏倏地刺痛。
她难过什么呢?她不是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了吗?
抛下他,甚至毁了他的仕途,埋藏了他们曾经的一切,如此决绝又风光的嫁进宣王府,她等的不就是当上太子妃的这一日?
婉若看着这忽然扭转的局面,一下子明白了他所说的“看一场好戏”是什么意思。
她还是有些心慌的扯他的袖子:“万一叛军真的杀进来怎么办?”
“能杀进来我会让你来?”
婉若呆了一呆。
他睨着她:“知道你惜命的很。”
婉若瞳孔一缩:“难不成这些叛军是你……”
谢羡予神色淡然,看着还在暴躁的无能狂怒的太子,眼里多了几分讽刺:“当初我回京的时候,可没说叛军全部被剿灭了。”
话都是太子说的,功劳也是太子抢的。
“你怎么敢……”
谢羡予看着她,漆眸深不见底:“婉婉,这夺嫡之争本就凶险万分,做任何事都得留后手,否则朝廷拿你卸磨杀驴,你又当如何?”
他自小读圣贤书,都教他为人臣,得忠,得纯。
可他却觉得可笑至极,朝局如此混乱,各方党派争斗不休,皇帝也多疑,如此境况之下,做个忠诚的纯臣,和送上门去给人当刀使有什么区别?
他绝不会让自己落得如此被动的局面。
所以叛军他并未剿灭,而是劝降了,倘若朝中无事,便如实告知,让皇帝下令招安,封曹旺一个将位。
倘若朝中有事,那这数万早该死的叛军,就是他手中的利器。
婉若毛骨悚然,原来他从未认输,她万万没想到,他置于如此境地都还能翻身。
殿内正混乱着,皇帝也急匆匆的赶到了。
太子正慌的六神无主:“父皇……”
“混账!”皇帝直接扬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怒火烧心,“朕把重任交给你,太子也封给你,你就是这么给朕守的江山?!”
太子吓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父皇,儿臣是被人算计……”
“你这个废物!”皇帝一脚踹他身上,“朕就不该信你有长进,你这种烂泥一样的东西,刚生下朕就该把你掐死!”
太子被踹翻在地,也无人敢去扶。
谢相礼面色惨白,外面是即将杀进来的叛军,里面是即将要失势的太子,而他,却什么也无能为力。
皇帝踹了太子一脚,却也动了肝火,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宫人连忙扶住他。
殿内一片混乱,人人自危,恐惧蔓延开来。
谢羡予终于起身,走到了皇帝的跟前,沉静的拱手行礼:“陛下,臣或有法子击退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