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的凌晨,蝌蚪从昏睡中苏醒,待得恢复神志,发现自己还是飘在水面上。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他知道,这河流附近的环境很陌生。那铁定,是飘到下游的地方了。
坐在水面上,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被剃光,污垢的长发不知沉入何处水底?
坐到晌午,神识终于全部归元。理清了自己的状况,耳力更加敏锐,河两岸都有村舍农田,为避免路上遇上乡邻,蝌蚪躲到河边生长出来的茂密藜蒿下。
待天色暗沉,爬上岸,抖落身上水渍,溯水上行。
深一脚浅一脚,黑夜中的河堤,杂草缠脚,走过的路,水蛙蛇鼠从冬眠中苏醒,口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这个人看不到自己的藏身洞穴。
月升中天时,蝌蚪从忆想的思维里拉回现实,方记起自己可以在水中飘浮,那么就必然能够在水面上行走。
一经想起,蝌蚪就跳进了河中,水面仿佛有一层胶质类的薄膜托住足底。站着不动,人会随波逐流,踏步逆行,却是无比的畅快。愈走愈疾,愈疾愈觉有趣,梦中的点点残忆,随着欢愉而渐渐淡忘。
这忽儿,脑中又想起:着急找河流那会儿,自己一蹦好像能纵上山顶。
怀着奇奇怪怪的念头,蝌蚪试着往上蹦跳。
担心摔死自己,下蹲时,向上跃起的力量,由小至强,十米,二十米,一百里,一千里,直到一万里极限,这一番操作下来,蝌蚪已能熟悉掌握左倾右斜的平衡点。
玩得尽兴,忘记了人间岁月,待得发觉已经是春暖花开季节,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茫茫大山,山山重叠,自小没离开过家乡故土的人,他竟然迷失在山林中生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