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鹤鸣。
浅吟的风声、愉悦的鹤鸣。
云漠光蹲守在浅塘沼泽,周围是高高密密的芦苇,将她的身躯遮蔽起来。花了一个昼夜的时间,她赶到了西夏和辽国的交界,这里有大片的环水浅滩,春季会有至少四五十只白鹤从南方迁徙至此。
优雅修长的白鹤从头顶飞翔而过,在夕阳红霞的映衬下,云漠光感受到令人窒息的美。夜晚时分白鹤交颈而卧,云漠光蹑手蹑脚寻了许久,才找到一只落单的仙鹤。
云漠光就在此时动了杀心。
落单的白鹤死去,是代价最小的结果。
她手速极快,连续在白鹤长颈上订了三根涂满迷药的银针。然后迅速将白鹤转移出鹤群,将薛檀枞的血液用芦苇茎输送进它的嘴里,利用它的胆去化解毒素。半个时辰后,她惨烈地将白鹤剖腹。
满手是血的她,沉沉地叹了口气,但又庆幸好在不是冬天。
哀伤之际,一只通体猩红的蛤蟆从沼泽里冒出来,迅速钻入白鹤体内,贪婪的吃其血肉、饮其鲜血!待吃饱喝足后,懒洋洋的翻过身酣睡起来。
这……懒蛤就是传说中百毒不侵的莽牯朱蛤吗?
云漠光眨眨眼睛,有点难以置信。云漠光眼疾手快,迅速逮住它,将它封闭在布袋里。它却像死了一般,不暴跳,不挣扎,流着带血丝的口水睡得正香!云漠光简直鄙夷自己的判断,这……不是她看错了吧?
披星戴月,云漠光踏上归途。
天地间千星万斗仿佛一盏旋转的轮盘,将星辰送往不同的归属。一颗带着寒芒的流星,脱离轨道,落到天幕之外,瞬间没了踪影。
是刚刚被她杀死的白鹤吗?孤单的它,连陨落都是寂寞的。
在云漠光的梦里,给薛檀枞喂药的人变成了自己,朝夕相处的欢乐也属于自己。
这与现实并不一致。
事实上,配好解药之后,她根本没再进过薛檀枞的房间。一切都交给了柳白樱代劳。她则回到了万应阁,继续埋头钻研毒理。
再后来,薛檀枞出现在她方圆半里以内已经是簪花赏结束以后。
逛遍万应阁,他都没见到石天机的身影,只看到空荡荡的后院,有一位足够鲜明的红衣少女双足陷在泥土里,种着他叫不上名字的绿植。他不自觉地躲在暗处,盯了许久。
在阳光下,她的怡然自得是那么扎心。
“需要帮忙吗?”
云漠光抬起头看,颇为惊讶,“弥苍,你怎么来了这里?”
“耕地、播种、除草、收获是出家人应该学习的功课。”
“那你可小心点,这些都是毒草,都是喂给它的食物。”云漠光指了指关在石龛里禁闭的朱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