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小事,不足挂齿。回报庄主养育之恩,魏绎万死不辞。”
“你不是一直想学回山转海剑法,红姑会教你的。”
魏绎星辰般的眼眸被点亮,“多谢庄主。”
殊不知,来善榉堂报信的黑衣人才是她原本跟踪的那位。夜色令两名黑衣人的身影交错难辨,形成了阴差阳错的结果。
黎明时分,她果断登上了最早的一艘漕运船,逆流驶向鄂州。
鄂州,是大宋境内有名的江城。城西以长江为限,城中山丘连绵。从西面长江边向东延伸,依次有黄鹄山、凤凰山、洪山、珞珈山、桂子山、伏虎山、南望山、磨山、喻家山,九山相连,绵延起伏。城内绿柳繁阴,小洲如画,白帆点点,如林桅樯,渐具中原城镇的巍峨气势。
十四个时辰后,云漠光在鄂州落脚,无心观赏旖旎的景色,双足遍布城中留宿驿馆,满心记挂道:勒喜啊,勒喜,你们到底在哪里。到了夜晚,她仍是一刻不敢停歇,连扒了七百三十二块屋瓦,终于翌日黄昏到来前,见到了在半空盘旋的戈弩!
她喜悦万分,转瞬又担忧不已,莫非是戈弩暴露了他们的行迹?
旋即,云漠光改变了主意,与其同没藏岐、勒喜相会,不如暗中保护,替他们无声地解决一些麻烦。
向前行进了三日,没藏岐灵敏地感受到追杀不再来势汹汹,甚至有些怀疑由属下分别伴作他的模样布疑兵、分三路行进是否多此一举。
没藏岐神情凝重狐疑,比划道:“难道要为了降低我们的戒心?”
勒喜眉目迷蒙,摇了摇头,比划道:“岐公子,也许他们放弃了以你为质的想法也不一定。”
“会么?”没藏岐的深邃的眼睛里满是嬉笑,“不能掉以轻心。”
在云漠光回光剑的肆虐下,先后有十八名高手倒下。喷薄的血液向厚重的大地献祭,生动的血肉沦为天地的滋养,而一切的痕迹又被连续三日的大雨冲刷干净。
雨水成串的顺着她的脸颊淌下,顺着她的剑身淌下,顺着她的足靴淌下,顺着她蔑视生命的无情淌下。
她暗笑着嘲讽自身,原来她没有资格怪柳白樱残忍。
纵生命可贵,取舍却不难。与这些人的性命相比,她无比在意没藏岐和勒喜的安全。
连日阴雨,道路泥泞,没藏岐一行人没有按计划赶至江陵府,不得已宿在离江陵还有三十里的罗家村。
罗家村三面环水,一面临山,山的那面是深渊,处地长江沿岸交通要塞。本该人丁兴旺的村落,十户人家里五户闭门。遣人打听才知,原来是江陵城西头位于上游的余湾村瘟疫泛滥,一半的村民携家中老小投奔外地的亲戚避难去了,剩下的老弱病残无奈之下作了听天由命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