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这么多年,突然要退婚,说侯府隐瞒了八字,然后八字不和,倒也是个像样的理由。
当然,更深层次的,由大家去猜测就是了。
薛湄肯定要受到冲击。
男子到底与女子不同,退亲了薛湄面临的压力很大。
她这么说, 非常有诚意了。
温老太太见她一肯让巨利,二肯毁名声,就知道此事没有回转余地。
薛湄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好了。
温老太太能撑起庞大家业,她老人家本就不是个俗人。
“湄儿,我只是舍不得你。”温老太太道,“从结亲开始,我就很喜欢你这个孩子。
当初我一眼就知晓你稳重、善良,有些卑怯但不偏执。后来你变了点,很有主见,说到底还是个肯吃亏的。
旁人也许会猜疑,你是为了封号嫌弃钊儿,我知你并不是这种性格。要说起来,钊儿实在配不上你。”
“不是说配不配得上,而是不匹配。”薛湄笑了笑,“我跟他的性格,南辕北辙,强扭在一起,也是一对怨偶。对他、对我都不好。”
老太太叹了口气。
“东西我收下了,温家会去官府解除文书。”老太太道,“你的好意,我也受了。”
反正都要退亲了,生意接下来,彼此不亏欠。
薛湄再次道歉。
没有纠缠、没有质问,也没有打悲情牌,一切顺利得超过了薛湄的想象,薛湄很感动。
老太太真是个人物。
两把油纸伞给了温家,薛湄让温家的掌柜去跟薛清接触,温家需要多少货,可以和薛清商量。
此事,也是薛湄经过安诚郡王首肯的。
小王爷说,这个生意没有薛湄,根本做不起来,所以他同意让薛湄占占便宜。
从温家离开,薛湄直接回了永宁侯府。
晚夕,温家老太太把几个儿子、儿媳妇都叫到了跟前。
她拿出油纸伞给他们瞧。
“……在水缸里泡了四个时辰,竹竿都没变形,更别说这个纸了。”老太太道。
她有五个儿子,温钊的父亲是老大。
家里做生意,儿子们个个都是生意精。
“竹片泡水不变形?这很蹊跷了,用什么?”
“这是何物?不可能是纸,也不是绸缎,更不像贝壳。这样轻薄透亮,真神奇。”
老爷们研究了半晌,还是看不出到底怎么做的。
太太们则个个直了眼睛:“可真漂亮。”
“下雨天出门,再也不用带难看的斗笠了。”
“夏日也能遮阳。”
“这是外面来的吧?是西域还是海外?”
老太太见他们都震惊了,如实道:“这是成阳县主送过来的,是她和安诚郡王合伙的买卖,他们自己制造的。”
众人沸腾。
成阳县主是他们家准儿媳妇,也就是说,他们能分一杯羹吗?
“娘,这东西容易卖,价格也上得去。况且,此物就像木屐,一下雨就要用,坏了还得再买。”大老爷说,“这可是赚钱的好机会。”
“这个机会,咱们温家要不要?”老太太问他们。
众人异口同声。
肯定得要啊。
“那好,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成阳县主给咱们供货的条件,是咱们同意她和钊儿解除婚约,这是她的退婚书,和还聘礼的五万两银票。”老太太道。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