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主要是赋税的钱和银,望族们在中间搅合。”萧靖承道,“皇帝不好亲自出面,损了威严;云皇后性格绵软,云氏又牵扯其中,跟宰相关系深厚,只好让我母后出面。”
薛湄:“是因为钱比银贵?”
“是。”
钱比银贵,一直是个大问题,除非发行纸币或者虚拟货币,否则就没办法断绝。
哪怕是到了清朝,这个问题也成了吏治腐败的一大助力——到嘴边的肥肉,谁能忍住不咬一口。
所谓钱比银贵,就是在铜钱和银子的兑换中,本应该一千个铜板兑一两银子;亦或者一千二百个铜板,兑一两银子,但事实上却不止一两。
国库流通出去的铜板,它本身含有铜。
而铜这种金属,支撑铜器更昂贵。
慢慢的,钱被拿去融化了,市场上的铜钱变少,可能八百个铜钱就能换一两银子。
大家平时用铜板来购买东西,但交税的时候却非要银子不可。
没办法,只好去兑换。
然而本地钱庄跟豪族门阀勾连,非要你一千铜板兑一两银子;他们再去朝廷兑换银子的时候,却只要给八百铜板。
无形之中,两百铜板落入了他们自己口袋。
这样,国库收成大打折扣,门阀中饱私囊。
“这个很难处理。”薛湄笑道,“除非改变铸钱的铜铅比例。当然,还是治标不治本。
这件事的本,是吏治腐败,而皇族对官员的约束力不如望族。所以,改变选官制度,是当务之急。”
科举制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应运而生的。
萧靖承看着她。
他的目光因为太过于专注,显得明亮极了:“你什么都懂。”
“到了我们那个年代,这些都是历史了。”薛湄笑道,“历史有什么不好懂的?”
萧靖承:“……”
在这个瞬间,他倏然有点害怕。
怕薛湄突然而来,又突然离开了。
她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牵挂。从前还有只猫。现在那只,她自己都不是很在乎它的。
“你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萧靖承突然道。
薛湄:“??”
“我想试试看,能否像从前那样进去。”萧靖承道。
薛湄:“……”
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
她犹豫了下,还是尝试了。
她把右手放在萧靖承的额头试了试,不行;然后是他眉心,也不行。
除非他是当初猫那种非生非死的状态,否则他根本进不去薛湄的空间。
萧靖承很觉扫兴。
两个人坐定了,萧靖承待要再说点什么,有人敲了敲雅座的门。
薛湄看了眼,瞧见了安诚郡王萧明钰。
萧靖承立马沉了脸。
萧明钰表情淡淡:“瑞王叔,可不是侄儿非要打扰你,是有人想过来一块儿坐坐。”
薛湄:“进来吧。”
萧靖承已经站起身,挡住了门:“不许。你令换地方!”
然后,他瞧见了门外的人,愣了愣。
沉吟一瞬之后,萧靖承到底还是让开了。
薛湄在背后,好奇看着这一幕,心想还有能让萧靖承退让的人?
这位王爷虽然不混账,但极其自负冷酷,谁的面子都不好使,从小就是个骄傲到极致的人。
待看清楚进来的人,薛湄也是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