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通了这一层,再看向顾珩开口时,戒怀的语气也更平静了不少。
“子时不算、不诚不算、兵武不算、刚生将死不算,这是贫僧的习惯,也是占卜一门的规矩。世子爷一为兵武,不信神佛,不信命理,二为不诚,以谎求解,所求皆空。世子爷这一卦,没有算的必要。”
顾珩挑眉,“你说本世子不诚?”
“沈姨娘安好。”
“是吗?”
戒怀淡然一笑,“由心生故,种种法生,由法生故,种种心生。世间万事,是与不是,由心由法,只看世子爷如何看便是了。”
戒怀精通佛法,也擅长打太极,似是而非的两句话,便能四两拨千斤。
顾珩瞧着他不禁笑了笑。
倒是个人物。
抬手,虚拂了拂戒怀肩头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顾珩低语,“本世子如何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与戒怀大师闲谈,很有意思。”
话音落下,顾珩也不再耽搁,他转身便走。
戒怀送他到门口,“世子爷慢走。”
顾珩没回应。
无影瞟了眼戒怀,快速跟上顾珩,也一并出了院子,两个人翻身上马,骑马离开。
不过,不似来时那般着急,顾珩的马在山道上走的很慢,他在心里反复回想戒怀的表现,半晌才开口询问。
“无影,你怎么看?”
“属下以为,戒怀大师什么都答了,却又什么都没答,多少有点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
“是啊。”
戒怀每一句都应了,却又每一句都没应。
有点意思。
眯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顾珩思忖须臾,轻声吩咐。
“戒怀身边安排个人盯着,另外,去查查那个失踪的小沙弥,看看是什么情况?速度要快,还要隐蔽,不要打草惊蛇。”
“是。”
得了无影的回应,顾珩扬鞭策马,直奔京城。
……
安国公府。
忙完了所有事,顾珩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
一回来,到清风馆院门口,顾珩就听到了琵琶声,一声接着一声,却几乎不成调子,没有低沉悠扬、如泣如诉,也没有高亢激昂,激情澎湃,别人弹琵琶,是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而这琵琶声,简直像是曹操把玉盘砸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