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裕一手往后撑着车板,一腿曲膝,云色长袍垂坠半空,一晃一晃。
夕阳里,冰眸染金辉。
“一直待在车厢有点晕,一百两帮我易容如何?”
“......不够。”
分神间,马车忽然剧烈颠簸。沈裕蹙眉,抓紧木板,旁边长臂一伸揽住腰。
下一刻,缰绳拉紧,马顿时扬起前蹄吁一声。
惊魂未定时,上方传来一句话。
含着笑。
“弱,马车适合你。”
沈裕低着睫,心绪未定。
冷硬面具抵着发顶,掌心撑着胸膛,感受着那一轮蓬勃而富有生命力的起伏,心跳声像夏雨滴滴答答……
呼吸尽是草木香。
木香清淡,撩拨心弦......
“咕噜咕噜”的声音又响起,迎着红日一路向前......
*
危楼,檐角铃铛晃动。
“铃铃铃”响声里,下一刻,殿内多出一道戴着圆脸面具的颀长身影。面具左右两坨腮红,越看越喜庆。
“十四,此行任务如何?”
“禀阁主,一切顺利。”
十四单膝跪着,模样恭顺。阁主瞥一眼底下人,很快收回目光。
一切顺利,顺利到只回来一人?
他饶有兴致问:“你跟曲钰一段时间,如何评价此人?”
“心思玲珑,深不可测。”
“离开雁城的时候,曲钰就发现我有问题,却一直避而不谈,一路表现得信任有加。而且,他跟寻常的世家公子不同,面对追杀很平静,好像生死都不算大事,跟搜集到的信息完全不符。”
“哦。”
一人,两人?
阁主兴趣浓郁,忽然问:“他的剑术可是真的,可有破解之法?”
“真的。”
十四斩钉截铁道,“曲钰跟寻常剑客不一样,平时瞧着像是刚入门的新手,摘星阁刚训练的小孩都能击败,但一到关键时刻能力挽狂澜。至于破解......施展剑招,他似乎要付出极大代价,往往几息间势败。”
话毕,殿内寂静无声。
高台的人随意扬手:“回去吧。”
收到信号,十四微不可察顿一下,转身离开。
阁主敲着手指,意味深长道:“违抗任务者需总要付出代价......不过,我倒想亲自会一会曲钰了。”
山谷里,一座座木质楼阁拔地而起,每一座,每一层的木牌编号不同,三层以上的还挂着藤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