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泰成帝如何崩溃、发疯,他依然波澜不惊。
也像一把戒尺,约束这里面的朝廷重臣,乃至皇室中人,都不可为己徇私,不可扰乱法度。
陆承安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语气平静道:“臣依然是纯臣,只是臣站在正确的一方。”
泰成帝对这话不知信了几分,他“呵”地笑了一声,看向六皇子:“无论如何,老六,不管你是怎么费尽心思安排了今日的一切,不管你是拉拢了陆承安,还是让禁军对你唯命是从,这一切都不重要……
朕,还在这个皇位上。朕一日不传给你,你就不能抢,明白吗?”
从始至终,在泰成帝的心中,他都对这个儿子不太满意。
不管现在是不是只剩下这个儿子,他都不会寄希望于萧霁身上。
听到这话,萧霁脸上的表情不为所动。
泰成帝见他这样,很轻地笑了一声,而后说:“月妃已经有了身孕,朕宁愿重新培养一个储君,这皇位都不会传给你的,明白吗?”
“朕的天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当大任。”
这些话说出来,没有一个字不带刺。
李德全和陆承安听了,都觉得如鲠在喉。
但六皇子却仿佛毫不动容一般,满不在意地看向泰成帝,眼里只有从容平静:“不管父皇是不是真心这么想,儿臣都不会放在心上。儿臣所仰望的父亲,早在母妃死去当日,也一并离世了。
父皇说这些,并不能中伤我什么。”
泰成帝仔细盯着他片刻,仿佛想从他的表情之中,找出几分说谎的破绽来。
不知失败还是成功。
但他还是冷哼一声下令道:“六皇子言语无状,目无尊长,责令回府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府。”
听到这个命令,六皇子怔了怔。
但仿佛是预料之中。
然而,他也不反抗,反而是顺从道:“是,父皇。”
说完,他又先一步道:“父皇不必叫人来押送儿臣,儿臣自会回府。”
之后,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陆承安也一并说道:“臣也告退。”
很快,吵吵闹闹的御书房重新归于宁静。
除了混乱不堪的地面和桌子,一切又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但好像,所有事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泰成帝望着他的第六个儿子,决绝的转身就走,听着他口口声声喊着他“父皇”,却对他从无尊敬之意。
心底的火气逐渐从全身蔓延开来,将他燃烧殆尽。
泰成帝胡乱地抓起桌上的奏折、本子丢出去,同时痛骂道:“他就跟她母妃一个样!死犟!以为全天下,就只有她是对的!犯错的从来只有别人!
朕是君王!是君主!他们怎么就从来不肯体谅朕!”
御书房里哗啦哗啦的不断传出丢东西的声音。
李德全悄悄退了出去。
任由陛下发泄。
他明白,今日之后,燕赤将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