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确实对晏知瘦小的身子骨有些鄙夷,也为了照顾其自尊,在他洗漱的时候出去过。
但那时归那时,现在他对晏知不一样了。
不管晏知长成什么样,他都不会像当初那样嫌弃。
想到这里,战洵夜用力一扯帘子,刺啦一声,里面打着的结被硬生生撕开。
就在他要掀开门帘时,忽然想起什么,动作一顿,低声对着一旁的卫兵命令道:“转过去。”
他不嫌弃,但不代表别人看了不嫌弃。
闻言,卫兵正要顺着往里偷看的动作一僵,然后才慢慢转过身去。
战洵夜看了看身后没其他人,才走了进去。
帐篷内没了水声,但屏风里面却隐约能够看到一个人影。
姜婉宁原本洗得确实昏昏欲睡,但门帘被撕开的响声,还是惊醒了她。
此时,她扶在木桶上,不敢说话。
“晏知?”战洵夜站在屏风外喊了一声。
姜婉宁慢慢坐直了,用后背对着屏风,然后应了一声道:“将军,我在洗漱。”
“知道。”战洵夜的目光透过屏风看向里面。
屏风粗粝,用的是粗布做的,不是十分透光。
但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到瘦小的身体坐在水中,蝴蝶骨在跳跃的烛光下莹润光滑,特别是上面那截修长的脖颈,宛如玉色瓷器般白皙动人。
战洵夜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等反应过来自己在盯着什么时,又慌乱地撇开目光。
再出声时,却发觉喉咙已经有些沙哑,他道:“你洗完了没?”
“洗完了。”屏风里的人气弱得很,似乎很害怕他会冲进来。
但战洵夜以为她又是因为男人的尊严而不敢出来。
鬼使神差地,他说:“你出来吧,我不会嘲笑你。”
屏风里的人身体僵了僵,几乎是没有犹豫般说:“不行,请将军转过身去吧。”
或者是心虚或者是什么别的,战洵夜觉得自己盯着一个男人的后背看,也不太寻常。
这行为太诡异了。
故而他还是转过身去,道:“转过去了。”
“嗯。”屏风里的人应了一声。
接着水声响动,里面的人快速从水中出来,接着又动作急促地擦了擦身上的水,就快速把衣服给披上了。
不一会儿,姜婉宁才穿戴整齐地从屏风后出来。
一出来,便见战洵夜如同一尊大佛一样站在帐篷里。
犹豫了下,姜婉宁道:“将军,如今寒冬也快过去了,我住在您的营帐始终不太合适,要不我还是搬回去吧?”
战洵夜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眼前的人,额前的湿发还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甚至双睫上还挂着不易察觉的水珠。
摸不清心底无端生起的急躁是什么,战洵夜干脆先逃避,道:“先不急,明日我要离开营帐一段时间,你可以先住着。”
下意识地,姜婉宁问:“去哪里?”
战洵夜看着她,想了想,还是说:“罗家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