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苏凌曦十四年前就死了。但死了又活了并非什么难事,也没准人压根就没死,你说是吧殿下?
他本来是想顺嘴这么说的,就跟当初跟她调侃梁王和镇北侯抢女人一样轻而易举。他想想都觉得自己真够年少轻狂的,可谁还没点年少轻狂了,而且年少轻狂又怎么了?人生难得轻狂嘛!不过他到底没说出口,只是像往常一样肃着脸送走了叶臻和苏冉,道了一句一路平安。
他回自己房间时,终究按捺不住要去大展身手的雀跃使劲蹦了两下,然而左顾右盼却无人能够分享,这种憋屈又隐秘的感觉简直要把他逼疯。他微微叹了口气,勉强掐住了自己的手冷静下来,沉入少年时最熟悉的读书入定的状态,潜心修炼。
燕汝文一直很能沉得住气。这几日面对神殿的人,他虽不殷勤伺候,也不阿谀崇拜,但确实做出了一副下位者的姿态,谨守着不打听你们的私事、但你要什么我一定帮忙的“本分”,就算听不懂语言、明知翻译有问题也只做不知。他安慰自己不要以卵击石贪功冒进,更不要打听不该知道的事以免惹祸上身,但到底还是忐忑,也有少年热血带来的不甘,直到收到叶臻的信才安心,继续与神殿周旋,今早把他们好好送出城了。
他如此沉得住气,又有着对局势天然的敏锐嗅觉,让他在几乎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这正是他被看中的缘由。
叶臻在去泗水的路上还在感慨女帝识人之准,也不得不感慨燕汝文之才。若换了个脑子笨些的,少不得要做出派人跟踪神殿一探究竟这样的举动来。不说别人,她自己都这么想过。不过她到底还是有点唏嘘,就连她都不知道后面会碰到什么,这样就对燕汝文许下了承诺,怎么说都是欺骗了。她想起那几个被自己推荐去太学的学生,又看了眼身边的苏冉,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许多事悬而未决绕得她头疼,但她从燕汝文身上重新找到了状态。不知道就不知道,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对自己没能力的事轻举妄动才是愚蠢至极。当然若只是如此,燕汝文也就是个普通的臣下,他最难得的是心里还有少年意气。
进入四月,泗水气候已经十分温暖,今日阳光明媚,路上行人有的已经穿上了轻薄的夏衫。
叶臻上次来正是皇太女微服进城那日,当时泗水城一切如常,如今却是戒备森严。叶臻和苏冉是骑马来的,而且大白天不太好翻城墙,于是老老实实地排队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