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榆眸光微变,片刻道:“侯爷与宁寿宫的事,下官不知其详。不过,下官来临川,无非是为了查清望川楼的事。除了真相,其他的事于我而言并不重要。”
玄天承侧眸看他,浅笑道:“你说的也对。或许是我习惯想得太多,反倒累赘了。”
“师父曾言,断案要想得多,却也不能想得太多。”方榆微微低下头,道,“下官觉得,朝堂之事,或有异曲同工之妙。”
“吴尚书字字箴言,你随他好好学。”玄天承拍了拍方榆的手背,轻声道,“你的官途,才刚起步,未来大有可为。”
他说完这句,便隐入了人潮。方榆瞧见他的背影,分明是与旁人都不同的挺拔,浑身却似乎都被那一顶压低的斗笠笼在了阴影里,与周遭一片茫茫的白强烈地割裂开来。方榆蓦然想起,其实镇北侯也未比他大几岁。
玄天承路过府衙,略略驻足,便逆着人流朝着城郊而去。
尽管他仍旧要按女帝的旨意前去剿灭三清堂,却要先把张烨的势力瓦解,防止宁寿宫坐收渔利,或者临阵反水,趁机举起反旗。
张烨能利用他,他自然也能利用张烨。
在玩弄权术的手段上,他实在算得上张烨顶出色的继承人。
不过,在对待方榆的问题上,他其实做的并不高明。要么全然防备,要么全然拉拢,可他却将魏平之死有意透露,又不将话说全。因为他看出方榆之才,其背后虽无倚仗,却实在是一块难得的璞玉,今日他便要提携保护方榆,万不能让其牵涉到他与宁寿宫的争斗中去。而他私心又不想被误会,故而才会忍不住说出那番话,以方榆的聪明,应当能够理解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