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公看见他们身后遮遮掩掩的秦述萧绮梦,哪能不明白是这俩偷溜出去搬来了人。他勉强维持住了和蔼的神色,让两对夫妇移步偏厅叙话。
二房秦振民夫妇把秦述拉到一边低声训斥。夫妇二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起眼的小儿子能干出这种事来,便觉得肯定是萧绮梦出的主意,但还没等他们训斥儿媳妇,偏厅的门便开了。
秦家众人立时屏气凝神,等候着结局的宣判。
秦国公说:“都散了吧。回老家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反应过来的秦家众人情态各异,终究是陆陆续续地回各自院子里去了。
秦振海呆呆愣愣地看着秦国公,哑声道:“父亲,当年……儿子也是为您做的事啊!”三房的小辈们也都跟着磕头,祈求祖父救命。
“你闭嘴!”秦国公呵斥道。他微微侧转过身,闭目道:“我会为你打点,流放路上不会吃苦头。”
“父亲……”秦振海红了眼睛,还要再说什么,但当他抬起头忽然看见秦国公霜白的两鬓时,正是在此时才真正意识到,辉煌百年的秦家,已经老了,朽了。他最终只是磕了头:“儿子拜别。”
另一边,秦振义拉住了自己的女儿:“混账东西!这满院都是你的血脉亲人,你竟见死不救?!”
秦明钰笑了下,“父亲觉得,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秦振义不自觉躲闪了目光,片刻道:“国父如今对你的孩子宠爱有加,你趁此机会,抓住国父和女婿的心,等来日风声过了……”
“等风声过了然后呢?东山再起?”秦明钰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冷笑道,“当年怀信求娶秦家女,父亲嫌他出身不正,随手指了我。我在婆家磋磨,家里不见半分关怀,反倒隔三差五便使唤我办事,更甚者直接借了我和怀信的名头胡作非为。”她说到这里时秦振义已经有点变了脸色,但见张怀信就护在身侧,她心下畅意,一口气便说了下去,“你们害死多少人,昧了多少黑心钱,从不见有片时愧疚。如今不过是云端坠落,还没落魄一日,便如此要死要活。你们真要走了,我恨不得放两挂鞭炮庆祝,倘非还有述儿他们几个无辜孩子,今日我都不会走这一趟。”